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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025]天元重置

[025]天元重置

不希望发生的事情, 总是会发生。这一点，一直以来都是一个未解之谜。

被?妖怪直接撞上了门面、落荒而逃的某人（飞鸟）跑得鞋都丢了。

为什么！为什么只有他轮到这种事情嘛！

不，也许其余人也遇到了, 只是没有像他这么惊慌失措罢了。

飞鸟讨厌妖怪, 也害怕妖怪。话本里的妖怪, 长得实在是太恐怖了。在见到妖怪的那个瞬间，飞鸟一下子忘记了老?师教给他们的咒与式，重新变成了什么都不懂的笨蛋。

那是一只长着?两个头的妖怪, 飞鸟也不知道是它比较可怕还是那些强盗们比较可怕。当他向着?山下跑的时候，他被?地上凸起的一块什么绊倒了，然后?骨碌碌地滚了下去。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好像他曾经也曾山上滚下去过一样?。

他爬起来的时候抓了一手的树根和泥土，须臾之间, 那只双头的妖怪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飞鸟吓了一跳。

那只长相恐怖的妖怪却?没有与它的面容相匹配的性?格, 它像飞鸟讨厌的亲族的孩子那样?围着?他绕圈圈。最后?，这个没什么实体感的妖怪降落在飞鸟的肩膀上。

「跑喽！」

飞鸟心里的感觉怪怪的，他的肩膀上虽然没有重量，但是他的心可是沉甸甸的啊。他不太确定这只妖怪的秉性?, 但是飞鸟的确有点跑不动了。

他擦到自己的膝盖了。

油灯在之前就打翻在地里了，这暗沉沉的天让飞鸟看不见自己膝盖的状态。他的大脑告诉他没什么事情, 但是膝盖上的确有在火辣辣的疼。

不过，肯定不会像之前那样?子……

死而复生之后?，他的身?上还有两条狰狞的巨大伤疤。大概花了十来天，那些疤痕才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这已经是让人无?比惊讶的速度了, 如果是常人的话, 十天半个月说不定只是疤痕变得坚硬了的程度。

（我是特别的。）

飞鸟有时也会去细想，这是否是父亲、母亲带给他的力量。血脉的力量是最为深久的力量, 父亲，父亲的父亲，父亲的父亲的父亲，都是阴阳师。母亲，母亲的家族，是悠久的神?官家族。

这说不定就是血脉的力量。

如果向父亲寻求帮助的话，飞鸟说不定就能够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了。可是一想到他的继室（华阳），飞鸟就有一种牙齿咬了冰块的酸涩感。

他才不想和那样?的人说话。

飞鸟独自守着?这个秘密，或许只有羂索知道这回事情。

他们曾经拥有过互相平等的生死，羂索从地下挖出了死而复生的他，他的额头和手臂上都有一条长长的致死的疤痕。飞鸟曾见证羂索胸腔下陷，血流满整个地面。但没过多少时刻，他又?艰难地从血泊里爬了起来，像没事人一样?扒走了强盗身?上的钱袋。凭那些钱，他们得以回到平安京。

长相可怕的妖怪在飞鸟肩膀上踩着?看不见的“小?脚”，他催促着?飞鸟：「快走喽！」

为什么他要给妖怪当脚力啊。

飞鸟瘸着?自己的那条右腿，十分可怜地扶着?树走。

在好不容易遇到了自己的同学雪平后?，对方抓住了这只只会喊着?“跑喽”的小?小?妖怪。

雪平似乎是亲族的孩子，但是他既不姓贺茂，也不姓鲤川，没人知道他的姓氏。但他又?不是平民?什么的……

飞鸟打了个哆嗦。

油灯下他的面容显得狼狈极了，雪平把?手绢递给他。

飞鸟一边擦着?自己脸上的灰，讪讪地说：“你好厉害。”

雪平只是捏了捏手指，妖怪就被?他抓住了。

雪平问：“羂索没和你一起来吗？”

他看起来没注意到羂索和晴明组队了这件事呢。

“啊，因为你们总是形影不离。”

雪平的回答，让飞鸟优秀闷闷不乐。他抓着?对方袖子的一角，拜托雪平帮自己抓个妖怪。

“我不像被?博士批……”飞鸟无?语道。

于是雪平将他手里喊着?“走喽”的妖怪换给飞鸟。也是，好学生对成绩的要求怎么可能就这么低呢。

雪平很快就又?抓住了妖怪，他看起来对此?很满意。

“那就下山吧，山里还有野兽。”他提了提自己身?后?的弓箭，“夜黑，我恐怕没办法射中它们。”

飞鸟早就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了，他急切地想要跟着?雪平一起下山去。可就在要回到平地上的时候，他的心产生了一瞬间的撕裂般的痛苦。

有谁受伤了……有谁在向他呼救。

明明身?旁没有谁在求救，可是飞鸟耳边的声响越来越猛烈。比起人类的求救，它更像是一种重复播放的语音。

“真的没有听到吗？”

雪平回答了很多遍，每一次都是肯定。他并?没有听到什么呼救声。

飞鸟只好当自己脑袋糊涂了，他紧紧捏着?雪平的衣袖，靠着?对方下山。而就在他的双脚将彻底离开山地的时候，那声呼救，变得格外剧烈了起来。但让飞鸟停下脚步的并?不是那陌生的惨叫，而是夹杂在那惨叫之中的微弱的话语声。

那是羂索的声音。飞鸟绝对不可能听错了。

此?时此?刻，对方在何处，他又?在做什么？

飞鸟转过身?，凝视着?这无?边的黑暗。当他聚精会神?地看着?这片暗沉沉的山林的时候，一根红色的丝线浮现在了空气之中。

那是一条雪平看不见、只有他才能看见的血之线，飞鸟不止一次看到过这根线，这让他的心跳得很快，有些要跳出嗓子眼的意思。

他还是下山了……

可无?尽的风吹过山崖、阴阳寮以及他的家后?，羂索还没有回来。同羂索组队的晴明则说，他们半路上就分开了。

“他说，他听到了什么声音，让我不用等他了。”

听晴明这么讲了之后?，飞鸟就想起了那阵陌生的呼救声，以及呼救之中夹杂的羂索的声音。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等待一个天明、日光热烈的时候，飞鸟决定去山上找找对方。他有点担心羂索被?妖怪吃掉了，如果那样?的话，飞鸟会很伤心。

可飞鸟是个外强中干的人，他走到半山腰，又?想着?下去了。他曾经拜托其他人来找羂索，但是谁都没有把?他当成一回事。

人们用奇妙的眼神?看着?飞鸟额头上火焰一样?的纹路，还有他过于鲜明的深紫色头发。

他不太受到他人的待见。

他只有和羂索、晴明还有雪平有友情。有人说，三角是最为稳固的形状，可是他们加在一起是四个人，已经不是坚固的“三角”了。

在听说飞鸟要去找羂索的时候，雪平摇了摇头，他看起来有点反对这回事情。问起原因，雪平也只作沉默回复。

雪平不太喜欢羂索，飞鸟的兄长也不喜欢羂索。似乎没多少人喜欢羂索。

那他呢？他喜欢羂索吗？

在细细思虑下，飞鸟也无?法给出肯定的答复来。

他只是习惯和羂索呆在一起。

山林里的阴气十分的重，让人有种身?入骨髓的冷。飞鸟睁着?眼睛看着?空中那条只有他才能看得见的血线，用稍微快一点的速度往上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突然有一种撞到了什么的感觉。然而，飞鸟的面前只有能够通行的道路，并?无?阻挡物。但是他仍然记得那种“穿越”的感觉。

异变是在他又?走了几分钟之后?发生的，原先?茂盛的草木枯萎成悲哀的黄色。树木上的叶子没剩下多少片，树似乎也要枯萎了。

在这座枯萎之山的山顶，飞鸟找到了羂索。对方依然穿着?失踪前的衣服，头发看起来十分的凌乱。

飞鸟藏在树后?，小?声地叫唤了一声对方的名字。

“羂索？”

听到叫唤的羂索转过身?来，他表现着?某种近似迷醉的表情，并?像招呼一只小?动物那般招呼着?飞鸟过来。

踌躇片刻后?飞鸟从树后?走了出来，他走到对方身?边，羂索示意他坐下。

在他们的面前，有一棵树。

那棵树究竟有多大？飞鸟只知道就算他和羂索两个人手拉手环上一圈也无?法将这棵树包裹起来。

可那棵树看起来就和飞鸟一路上看到的植物很类似，它看上去也正在经历“枯萎”这个过程。

可叫人称奇的并?不是这点，而是树干上的某样?东西。

飞鸟吓坏了，他站起来，想要拉着?羂索从这里逃跑。黑发的无?貌少年却?如磐石般稳坐不动，他的重量反而让飞鸟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羂索像是欣赏从唐国运来的美丽的瓷器那样?看着?树上的那张人脸，飞鸟恶心得想吐，但好在他抑制住了这个欲-望。

飞鸟无?法理解羂索的眼光，“消失的这几天你一直在看这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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