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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026]怯者之路
[026]怯者之路
几?丝浓绿的液体从唐刀的刀身上落了下来, 羂索眯着眼睛，像是?在考虑要不要再去给那个婴儿一刀。被他从树洞中掏出来的肉团，被“杀死”一次之后变成了刚出生的婴儿。对方的头?顶有着格外稀疏的毛发, 它（天?元）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刚刚离开了母亲肚子的小小婴儿。
属于婴儿的音调较高的喊叫刺耳地敲打着他们的耳膜, 这下飞鸟和羂索都听得到那个叫声了。他们身下的土地寸寸改变, 这让两个人有一种腾空的错觉。
枯萎的黄草们像是?被狂风吹拂，纷纷倒向?一个方向?。原本还算明亮的天?空被狂风与暴雨所遮盖，二人的双眼只能够看见一片灰蒙蒙的天?空。
然?后, 下雨了。
瓢泼大?雨倾盆而下，让人想起那个漆黑的夜晚，以及矗立在夜里的破碎的佛像。
飞鸟的眼前掠过?一群黑鸦的影子，但?那并不是?黑色的乌鸦，而是?一排长得奇形怪状的树木。它们的枝条一个比一个长, 每根枝条还分开生长成手指的模样?。
羂索说：“我应该早点下手的。”
他认为自己的犹豫停顿导致了如今这个局面的发生。
他们的站位已经?发生了变化, 飞鸟和羂索出现?在一条看不到尽头?的漆黑的道路上。他们身边两侧是?长得格外高大?的树，路是?石子路，无?论是?树、路，还是?天?空, 都是?暗沉沉的一片。
雨水将他们淋了个透心凉。
每每遇到这种行为情况，他们都会迈动自己的双脚。
道路的尽头?有一间破败的茅草屋, 茅草屋屋檐的一角已经?破裂，雨水灌注着流出。
飞鸟在那里停了一会儿，他冷得直打哆嗦。
这里没有柴，没有火石, 更不会有温暖。唯一的温暖来自仅存于此的两个人类。
羂索咬着自己的大?拇指的指甲, 他的脸阴郁得有些?可怕。
飞鸟突然?想起自己的背包里还有父亲给的符咒，他惊喜地取出那些?朱砂的黄符, 却发现?上面淋了一层水。
是?啊，他自己都是?湿漉漉的，符咒又怎么可能是?干燥的呢？
飞鸟用袖子稀释着符咒上的水，唯一一张还能够使用的符咒在他的手心里燃烧成一片灰烬。那稀少的火光温暖了他的双手，虽然?连片刻的时间都不到。
羂索：“希望忠义大?人能够感受到。”
羂索开始拧自己衣服上的水，在他把?衣服脱下来之后，飞鸟看见了对方脊背上多且密集的鞭痕。那是?有些?年头?的伤痕了，这几?年里顶多是?老师会用戒尺打他的手。
飞鸟还是?头?一次看到羂索的后背，他下意识地去触碰那些?凸起在瘦削脊背上的狰狞纹路，他又想起了自己额上和手臂上的伤。
羂索很快就移开了一些?位置，飞鸟的手尴尬地落了下来。他感觉自己现?在应该要安慰安慰羂索，就像羂索总是?对待他那样?。可是?飞鸟摸了摸自己的全身，发现?连一个小疤都没有。前几?天?摔伤的地方也完全好了，只剩下生来就存在的、被认错不祥的红色斑纹。
没人知道他曾经?受过?那么严重的伤，严重到当场就死去了……
飞鸟喃喃地说：“我们要怎么办呢？”
他是?个没主见的人，无?论是?博士，兄长，还是?父亲，都这么说他。飞鸟在接受那些?和歌和花的同时，还会得到一些?更重的批评。
则子姐姐说他的个性和主母（紫阳）一点也不一样?，反倒是?无?惨和母亲长得像，性格也有一些?像。
飞鸟真怀疑自己不是?母亲的孩子、无?惨的弟弟。
羂索在思?考，但?是?他也思?考不出个所以然?来。在不明的状况前，弱小的他们只得使用他们的头?脑。
“先走走看看吧……”
这一走，时间便像流水般看不到尽头?。飞鸟不知道时间过?去 椒???????樘了多久，他觉得自己已经?走了一辈子。这里的路没有终点，风雨会停，但?阳光昏暗。
不知道第?几?天?的时候，飞鸟又摔到了腿。他的腿饱受折磨，似乎上头?附着一个名为“倒霉”的诅咒。
飞鸟不得不趴在羂索的背上，靠对方作为自己的腿脚而行动着。
但?是?，羂索的耐心也有耗尽的一天?。
飞鸟知道“事不过?三”，他的手指虚虚地拢在对方的脖颈上，那纤细的脖子，还有嶙峋的后背，都让他有种绝望的心情。他的口中发出略带欠感的抱歉，可只是?刚喊出那个名字，就得到了对方显明的不耐心的应付。
“冷死了。”
可即便这样?，他也没有将飞鸟推开。
飞鸟在心里细数着这是?羂索第?几?次保护他，他决定好了，以后一定要由他来保护对方。
……
天?元的结界，是?被贺茂忠义打开的。感知到了符咒的消亡的他，发现?了笼罩在这座山上的结界。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生动」的结界。”贺茂忠义对陪他来的安倍晴明说。
“论起结界术的话，唯有菅原大?人。”
晴明所说的这位“菅原大?人”，指的是?菅原家的上上任当家，菅原天?元。京都中无?人能够超越他，结界术是?他最?为擅长的一种咒术。
只是?，在他的名声正旺的时候，菅原天?元却离开了大?家的视线，不知道到何处去了。
菅原天?元的妻子鲤子夫人透露给大?家一个消息，她说，她的丈夫是?去寻找得道成仙的办法了。
当年，秦王派遣方士徐福带领三千童男童女离开秦国，跨越大?海前往传说中的桃源乡。有人说，徐福找到了那世外桃源，也掌握了得道成仙的办法。只是?这百年来从未有人证实那是?真迹，所以在从鲤子夫人那里听说这回事情的时候，大?家也只当成玩笑听。
菅原天?元拥有的术式名为「不死」，但?是?“不死”并不是?“不老”。他会一直老去，哪怕成了瓶子里的灰尘，他也会一直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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