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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032]这太悲哀了
[032]这太悲哀了
这太悲哀了。
这太悲伤了。
这实在是……太可怜了。
当?人们汇聚到鲜血淋漓的事?发地点, 他们看见了“尸体”与?“尸体”。
使女?小?春的身体还?留在地面?上，但是她的脑袋却已经滚落到了池塘里。另一具尸体是在刚才那片刻之中失去的呼吸，在房间?内被重伤的他拖着沉重的身体往外?移动, 他的手指刚刚移出房间?, 就因为大出血而身亡了。
羂索的心?还?在突突地疼。他与?贺茂飞鸟之间?的“咒术”, 联系着两方。一方迎来灾祸，另一方则将感受到这样的疼痛。
他拢着自己生疼的心?，来到了这最?为偏远的屋间?前。院子里的梅花树已经被阿傩斩断了, 上个冬天，这个冬天，下一个冬天……它都无法开出白色的花朵来了。
这是羂索第二次见证贺茂飞鸟的死亡。
第一次由他而引起，第二次由所谓的“命运”。
命运？……不，这两次, 都是命运啊。
羂索抱住了飞鸟, 他的身体还?留有温热的温度。那是活着的温度，可那种温度，正在下降。
没有气息。没有脉搏。也没有心?跳。
什么都没有。
羂索用脸颊贴着对方的脸颊，他的脸上也沾上了浓稠的血。分开之时, 羂索用手揉去对方眼下的血，那空洞的左眼里, 只有血，没有眼珠。
贺茂飞鸟的眼珠，从它本应该在的地方消失不见了。
……
……
贺茂家的长子无惨，成?为了吃人的怪物, 成?为了“禁忌”。他的姓名被逐出族谱, 家族的守卫正在四处搜寻他的踪迹。
杀害并吃掉了自己的双胞胎兄弟的贺茂无惨，他的名字从贺茂家消失了。
贺茂忠义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
妻子离世、长子怪化、次子死去……他最?初的家庭, 竟然变成?了如此支离破碎的模样。
无惨成?为了禁忌是怪物，一定要杀了他。他的母族鲤川中接连有人暴亡，这都是因为家族中出现了无惨这样的灾祸。
忠义的女?儿舞子突发恶疾，这个还?在襁褓里的小?小?女?孩患上了无法呼吸的疾病。那些离开府邸的医师，这一次为了另外?一个病人而来。
一切都是因为“无惨”。无惨是为他人带来极度悲惨之人。
贺茂忠义要给人下葬，羂索不允许。
“他没有死去。”羂索的眼睛那么黑，是不带任何一丝褐色的纯正的黑眸。他眼中的黑暗，简直要将世界上一切的光明?吞噬掉一样。
贺茂忠义重复着说?：他死了。
羂索则强调道?：他没有。
这是他第二次拥抱对方冰凉的“尸体”了。在那遥远的年数前，羂索想去那个草房里偷窃的时候，发现了血流成?河的场景，以及被强盗袭击的飞鸟。他首先感触了对方的体温，在发现还?留有一丝气息后，他背起对方，向着医生所在的城镇跑去。
他们从山坡上跌落下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亮他满是鲜血的双手。
然后，于此时，他又拥抱了被他的亲哥哥吃掉了眼珠的飞鸟。
太可怜了。
太可悲了。
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啊。
贺茂忠义一口气没能喘上来，他也跟着病倒了。他的第一位夫人，他的长子，他的次子，他的女?儿，还?有他的养子……
属于他的这个世界竟如此悲惨。
在蒙蒙的睡梦中，他又想起了妻子的那张脸。那坚贞且凛然的、如同梅花一般的脸。
他的家族，不得不推举其余人来作家主了。院子里伶仃的花束，看起来要在春天到来之前彻底败落。
贺茂忠行的儿子贺茂保宪站了出来，他与?晴明?是师兄弟的关系。
他（飞鸟）的尸体，一直没被下葬。
冬日已走，春樱绽放。尸身再放置下去，恐怕就要因为上升的温度而腐烂了。
但是羂索说?：再等等。
只是他的把握从原先的十分，减弱到了一半都不到。
时间?过去太久了……
对方的血，已经在身体里干涸了。
彼时，平安京出现了一系列古怪的事?情。于二十年前被俵藤太、净藏法师以及小?野好古镇压杀死的平将门，在尸身上复活了。他的女?儿泷夜叉姬在贵船神社的照耀下化身为妖，此时此刻，正是二者重现当?年东国之乱的时机。
槟榔毛车载着泷夜叉姬向宫殿进发，她那由无数尸块拼凑而成?的父亲——将门大人，双眸留下眼泪。随着他们一起前进的，是罪恶的“兴世王”。
“他并非兴世王。”晴明?道?。他将散虫丸投入火中，那个狡诈且邪恶的男人面?部的五官发生变化，褪去了“伪装”。
他是藤原纯友，与?将门同一时代的、西?国的反叛者。
重现于世的平将门已经拥有了“伟大”的力量，他的女?儿泷子姬与?他同为妖鬼。如今贺茂家衰弱，另一官方的阴阳师流派，只有“安倍家”。
安倍晴明?看着月亮，他称赞今晚的月色十分美丽。
源家的博雅问：“你不着急吗？”
只是傀儡的圣上没有任何想法，但是摄政王却对妖鬼们的入侵大发雷霆。
晴明?指着天上的星星与?月亮道?：“哪怕我心?如擂鼓，但月亮与?星星就在这里。”
“晴明?你呀，总不至于这种时候还?要说?起「咒术」吧。”
……
……
华阳来到了安置尸体的地下室。这里装满了冰块。这个冰室，原先用于瓜果蔬菜的保存，如今却成?为了冰冷的“棺材”。
她的继子在那个地方已经沉沉地“睡”了好几个月。
他不是死了吗？华阳想。
这位美丽而苍白的夫人小?心?谨慎地来到了对方保存完好的尸身前，她看到了对方那只空落落的左眼。听说?，这只眼睛是被无惨吃掉了。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华阳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姐姐的孩子们竟然会遭遇这样的命运。
不应该这样的。
在生出这样的想法的时刻，华阳觉得意识从自己的躯壳里逃走了。
“华阳”凝视着棺中的飞鸟，她脸上的表情格外?狰狞，宛如野兽。可本身是个美人的她，即便是做出这样的表情来，也依然保持着那样的美丽。只是她原先的美丽，爆发出一种叫人不敢出声的力量。
华阳的母族，一直与?神官一族通婚。鲤川一家的子嗣中，不乏有拥有之类资质的人物。
华阳的姐姐紫阳，就是那样的人。
十一年之前，紫阳预知到了什么，然后做出了那件事?情。
——把自己的两个孩子分开来。
可是命运使然之下，她先一步离世了。
“华阳”深色的眼睛将尸身完全地拢纳进瞳孔中，她俯下身子，轻声说?道?：“醒来吧。”
华阳梦见一个没有颜色的梦，梦中的一切都如烟花般转瞬即逝。
“华阳”的手落在了那交叠的、冰冷的双手上，她平时十分怕冷，只是刚接触到冰块皮肤上就起了一阵小?小?的疙瘩。
但是“华阳”的手，还?是搭在那双手上。他们手掌的大小?，相差得那么大。
“快醒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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