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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40]圣经（1）

[40]圣经（1）

东京中央区银座, 数寄屋桥次郎。这?是日本最热门的三星米其林寿司店。它只提供十个座位，是间异常狭窄的餐厅，但是, 人?们却?说这?里值得用一生来等待。

羂索约了别人?在这?里见面。说是“约”, 但是餐厅却?是被约的那个人?订的。

名为川津泉子的招待员走过来, 说是有电话过来让羂索再等一会儿。

……

川津泉子是今天负责大门的招待员，当?她?看?见一位穿着袈裟的青年?走来的时候，她?按照规定拦下了对方, 并询问是否有预约。

对方报出了名字。

的确，这?位客人?所说的订位子的客人?，是他们这?里的老顾客了。川津泉子虽然对上?流社会知之甚少，但是订餐的那位顾客用的是“产屋敷”家的名号。

产屋敷这?个姓氏，代表着二十世?纪的辉煌, 他们做大了日本的药业, 同时也向许多产业发展过。八十年?代的泡沫经济打?败了加藤家族，却?没有打?败产屋敷。到了如今，他们也发挥着堪称中流砥柱的作用。

产屋敷的某任当?家是餐厅主厨的朋友，他们有高于?普通顾客的权利。

川津泉子虽然觉得这?位青年?穿着很?奇怪, 但是她?也没有干预打?扰的缘由。作为招待员，她?做好份内工作就好了。而且, 也不乏乞丐打?扮的人?前来用餐。

——只要他们是客单上?的客人?的话。

在转述完那个电话之后，泉子就继续在大门口等待了。用产屋敷这?个名字定做的那位老顾客说他有点事，正餐推迟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还差一分半钟的时候，对方才姗姗来迟。

那是一个穿着黑色立领校服（校服上?有“乌野高中”的字样）、戴着棒球帽的男生。

川津泉子从善如流地说：“请进?, 远藤先生。我这?就去告诉主厨。”

留着一头过耳朵的深紫色短发的年?轻人?抬起眼睛看?了一眼川津泉子, “麻烦了。”

他向着位于?餐厅最角落的座位走去。

……

羂索一直在耐心等待，先前几天他们浪费了一根宿傩的手指去试探虎杖悠仁, 那次之后，他的同伙（咒灵）烧掉了一整个餐厅。

——还好没去什么高级餐厅。

因为今天来了高级餐厅，所以羂索没有带上?那些?咒灵。而且，在“那个人?”面前，漏壶他们恐怕会被当?场消灭的吧。

人?来了。

在那个人?摘下自己的棒球帽后，羂索提了一嘴，“你剪短发了。”

男学生用手抓开了结住的发丝，“因为长头发太遮视野了，打?比赛不方便。”

羂索露出了回忆似的表情?，“明明之前在白鸟泽一直是戏剧社的，怎么转到乌野高中就换成排球社了呢？你明明很?讨厌体育课。”

“我小时候，还住在秋田县的时候，有一个发小。然后，我之前交往过的那个人?，他们都在排球社。”

“你这?理由，真?奇怪啊。”羂索笑了一声，寿司开始一点一点地上?来了。

他们一个穿着校服，一个穿着袈裟，怎么看?都是一对奇怪的客人?，但没有人?会用奇怪的眼神盯着他们看?。

店里有店里的规矩。

鳗鱼寿司上?面有干桂花的香气。

羂索光是看?着对方玩手机就看?了五六分钟，对方那副样子，哪里像是在高级餐厅吃寿司，更像是在路边摊吃零食。

一千年?的变化，这?也太大了。

羂索问起少年?的母亲。

“妈妈？她?每天都在买东西，我也不知道在买什么。”紫色短发的少年?抬头看?了一眼羂索，他的绿眼睛有着暗沉的色泽，“快吃，吃完我就要回去了。”

可?羂索并不是为了蹭饭而过来的啊。

他吐了一口气，将心中的躁郁一扫而空后，十分平和地问：“我只是想问你只之前那件事考虑得怎么样了。如果要重现平安盛世?的话，没有你，我该有多难啊。”

穿着乌野高中校服的短发少年?终于?停了下来，他用湿巾擦了擦自己沾上?米饭香气和紫菜气味的手指，他那本来就显得暗的绿眼睛变得更暗了。

“那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这?只历经千百年?转世?的咒术的妖鬼——远藤鸣鸟，冷酷地说道。

一千年?之前，贺茂无惨服下了一方未完成的药剂。在转化为不老不死的恶鬼的那个夜晚里，他吃掉了他兄弟飞鸟的眼珠，让他的同胞弟弟因为大失血和极度恐惧死去了。

因为与贺茂无惨流淌着相同的血液，因为有人?曾经用“咒”祈祷他不要死去，贺茂飞鸟第二次死而复生了。但是他遗忘了一切，属于?他的软弱的意识被压垮在内心深处。

而代替他掌控那具身体的，正是他的感情?与咒力凝聚起来的近似妖鬼的存在。

贺茂鸣鸟，这?是晴明为他取的、由阿傩的乳母阿难交由他的名字。

鸣鸟是落地的已?经不会再飞翔的鸟，他就像是一棵树，在唯一的庭院里生长。

然而，因为血脉中出现了贺茂无惨那样的怪物，他的母族——身为神官的鲤川一族被深深地诅咒了。他们之中的儿子都活不过成年?，他们接连在夜里暴毙。

在他人?的祝福与他人?的诅咒之中，代替飞鸟支配了身体的贺茂鸣鸟，也无法摆脱人?间生老病死的束缚。但是他是依附在“贺茂飞鸟”这?个个体灵魂之上?的感情?与力量的聚合体，只要“贺茂飞鸟”的灵魂一直存在、持续不停地转世?重生，鸣鸟就会永远活着。

2000年?12月24日，一个叫做三条绿子的女人?生下了他。

2006年?，三条绿子将他丢弃在路边，一个叫做远藤有利的、刚刚被夺走了怀中的婴儿的女人?捡回了他。

2008年?，他（贺茂鸣鸟）觉醒了。

觉醒了过去的记忆和力量之后，鸣鸟就知晓了他的生母三条绿子其实早就被羂索寄生了。鸣鸟也想过对方这?么做的原因，总归不是什么好心思。

鸣鸟拥有“贺茂飞鸟”全部的记忆，无论是平安时代，镰仓时代，战国时代，还是近现代。他虽然没能像对方那样数次转生，但是他一直在灵魂的内侧观察着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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