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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挑明

谢长喧抬眸，不轻不重瞥了眼佘誉。

不知为何，佘誉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眼竟吓得心中顿时寒意入骨，心悸无比。他顿时垂首，只当错觉，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伏地高呼，“还请陛下明鉴啊！”

佘誉模样颤颤巍巍，看起来倒像个鞠躬尽瘁的老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老臣自任职以来，向来都是兢兢业业，容不得半点马虎的，对陛下一片碧血丹心，日月可鉴！钟大人空口无凭，出言如此诋毁污蔑，且不说老臣，在座众臣听了，又何尝不觉寒心啊！陛下明察啊！”

谢长喧闻言微微蹙眉。

倒是将那毫不知情的疑惑模样学了个十成十，瞧着仿佛因着佘誉这话被感动了似的，满眼同情。

卫引之不慌不忙置了茶盏，闻言，实在没忍住，含糊地笑了声。

这声音在喧闹中委实不算大，但不知为何，谢长喧仍捕捉到了，只是没有抬眼瞧。

小殿下果真长大了，真可惜，情绪还是藏不严实。

旁人未必知晓，但卫引之看得清楚。谢长喧那看似疑惑和同情的目光里，分明是赤裸裸的厌恶，那样浓烈。

钟柏景并不看佘誉，而是对着谢长喧，“陛下请听臣一言。”

待佘誉把戏做足了，谢长喧这才堪堪制止他继续哭诉：“不如听钟卿道完再议。”

佘誉连忙拱手称是。

“禀陛下，臣自边外一路行来，得见民间惨状。京中乃天子脚下，不法之徒自然不敢造次，可边外，盐价却直逼金银！只叫百姓吃盐也成了天大的奢求，官盐内外价差如此之大，百姓苦不堪言，敢问佘大人，这便是您所说的兢兢业业，一片丹心么？”

佘誉闻言，面色一白，顿时哑口无言。谢长喧眸子里微微有了些兴致。

不等佘誉反驳，钟柏景继续，“百姓生计困难，大多涌入燕京，秩序难稳，治安混乱，近来犯案数量攀升，陛下若有疑问可召刑狱司一查便是。另外，为私盐一事，在座朝臣不知多少暗中龌龊，争相谋利。臣不过万千臣子其一，尚能知晓详情，何况在座？为臣者，不知为国分忧，不知为民谋利，罔顾天下人命，罔顾陛下信任！”

卫引之静静听完，略略挑了下眉。

丞相虽为忠臣不错，但实在算不得什么干净人，竟也能教出个如此纯粹赤忱的，倒也真是稀罕。

“再者太守吴松，欺上瞒下，胆大包天，倒卖私盐，若是为了救济百姓尚且情有可原，可此人满脑私欲，唯利是图，贪图金银，犯此等重罪，按律当诛！而在座各位，钟某以上所述，饶是燕京三岁稚子都知，诸位，是欺陛下看不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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