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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高烧

深夜里，裴绱便发起高热，始终不退。虽说军医已经提前打过招呼，可钟柏景还是被这来势汹汹的骇人温度给足足吓了一跳。

钟柏景并没有忘记丞相与卫引之的过节，因而他面对此人时总是有些矛盾。加之卫止实在心机深沉，他留了些心眼，一直选择的都是能避则避，不愿有更多纠葛。

并且，坊间对他那些实在说不上好的传闻，十分里总有三分是可信的。

卫引之名声一直不好。

他算不得什么罪人，却也不是忠臣，游离在权力争夺之外，却又好像一直在浪潮之中。那些大逆不道的心思，看在谢长喧的面子上，也没摆在明面儿过。

毕竟人命关天，裴绱还救过他，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为救自己才伤得那么重。钟柏景本想去寻军医，可如今万籁俱寂，所有人都歇息。

钟柏景无措，只能衣不解带在一旁悉心照料。

敷在额头上的帕子已经换了好几波，钟柏景累得浑身是汗，微微喘着气，只是收效甚微，裴绱却没见转好。

有好多次，他睡不安稳，烧得迷迷糊糊，嘴里时常在喊些什么。好似一直在做梦，梦境甚至也说不上好，死死皱着眉。清秀的脸庞晕着些不大正常的潮红色，像云霞，汗水润湿了乌黑的鬓角，好像实在是难受得不行。

难以言说的妩媚和旖旎。

裴绱声音实在太小，钟柏景听不清楚。他犹豫着，才靠近，听了半天，勉勉强强分辨出。裴绱潋滟的唇上，破碎的呢喃里，喊的是父亲。

断断续续的，声音沙哑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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