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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斩空

吴松颓然跪地，衣衫褴褛，衣襟上夹杂着尘土污秽与干涸的血。往日里精明的双眼一片枯竭，空空荡荡，一点风采也没了。

这次，他是真的没有退路了。

卫引之策马前行，半途休憩之时方才来瞧了吴松一眼。

吴松死死盯着步步走近的卫引之，怨毒的目光像是细细密密的针，穿过斑驳的牢笼，落到意气风发的青年人身上。

卫止自当视而不见，神色自如，反笑：“吴大人手段高明，步步为营，却不料此次卫插足于此，始终棋差一着。”

一路供给的食物和水吴松一口没动，嘴唇干得起了层翻起的白皮。吴松多疑，心下怀着戒备，谁也不信，卫引之索性也没管。

半晌，才听闻吴松嗤笑一声，“卫止啊卫止，我敬你好歹算得上这颓世难得的一位枭雄，存着几分敬意，你又究竟是何必呢？”

卫引之唇线微弯，挑了挑眉，“吴大人这是在玩儿挑拨离间么？”

吴松终于垂下了眸子，移开目光，声音也低了些。

“你以为，谢长喧恨我，恨当年的那些人，难道就不恨你么？”

充州至燕京一路皆是春意盎然，生机勃勃之景，绿意方始，林间鸟鸣不断，喧闹得很。

“那又如何？”卫引之毫不在意，懒懒地答了句，“吴大人，我是个不择手段的恶人，这世间，但凡我想要，就向来没有得不到的。”

这其中，自然包括谢长喧。

处心积虑又如何？

“卫止，你果真是狂妄。”吴松缓缓地低声笑起来，却不曾说一句自大，只是顿了顿，似有所回忆一般，“当年，你若是肯作这个帝王，未必不能够比如今的谢长喧好。”

吴松的计划被半路杀出的卫引之给打乱，这局面何其熟悉，像极当年南平之乱，少年卫止凭着一己之力，搅乱了几国，硬生生破了这死局。

大燕得以死里逃生。

卫引之含笑不语。

他很清楚，自己根本不适合作那万人之上的皇帝。论权论策，他自当是万中无一的人物。可他没有怜悯之心，没有家国大义，不过是把杀人如麻的快刀而已，麻木不仁。

唯独一人，深居多年。

心中生了霜，覆了雪，怎可轻易消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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