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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狗命

照月同谢长喧见过当夜，便快马加鞭离开燕京，以温轼为切入点，借谢长喧之力，着手开始调查当年之事。

从前在温家潜伏，她也有些人脉，那些世家背后的腌臜事也多多少少有所耳闻。况且，这次还有帝王的默许，便更不用畏首畏尾。于是并没有花多长时间便清楚了大半。

最后，她千里迢迢，赶去的是宜州。

宜州本就地处边境，垣县更是与其它国家接壤的地方，一来二去的，常年摩擦不断。这里地势险峻，驻守军队或许也并没有那么严阵以待。从前不安生，显贵商贾不愿来，于是经济更加落后。

前些年的太守姓姜，在任期间倒是管的还不错。虽没出什么大功绩，但百姓好歹还是安居乐业的，至少生活方面不用担忧。

垣县地处西北，黄沙满天，白雪糅杂着，变成骇人的冰碴子直直往人脸上砸。没积雪的地方冰结得厚，稍不留神便恐摔倒，有积雪的地方难走，倒不知晓暗地里有无沟壑，若不小心掉下去可就危险了，于是白日并没什么百姓出行。

暴雪将至，现已接连几日未停。

照月到达垣县时便瞧见的是这般平静，却又被风雪所包围的光景。日夜兼程，她暂歇在一方老旧的旅店内，店主是个上了年纪的婆婆，空间狭小，设施还十分陈旧。不过她并不在乎这些，只是想要一个暂时落脚的地方而已。

夜幕降临，冬日的夜晚便更加寒冷。

屋内安安静静，只燃着一方昏黄的烛火。照月独自一人将贴身放着的许多书信一封一封拿出来比对，还没看多久，便听见外边儿有人敲门。

她略略有些讶异，不过最终还是起身去开门。没想到，来人竟是那位婆婆。

婆婆上了年纪，满脸皱褶，一头银丝。老人家瞧着分外和蔼，手中还拿着一匹厚毯。照月站在门口没动，目光瞧见那毯子。

“这么晚打扰了啊，小姑娘，真是不好意思。我想着，你一个小女儿家家的出门，怕是一路上吃了不少苦。垣县夜里冷，一个女娃细皮嫩肉的，怎么受得住，就寻思着，给你送匹毯子来，暖和暖和。”

照月望着老人手里的毯子，一时间顿住，半晌没有说话，不知是什么情绪。

她从前也是娇生惯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世家千金，门阀贵女。有家人的疼爱，有挚友的陪伴，还有一段门当户对，两情相悦，世上难求的好姻缘。

若是允家没有覆灭，若是燕京没有遭遇那样的事情，若是一切都没有发生。她如今，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见她表情似乎不大对劲的模样，老人有些担忧：“小姑娘，怎么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啊？”

此话一出，还有些恍惚的照月立刻回过神 ，匆匆掩藏住自己的情绪，眼中水光滟敛，却被硬生生忍住了，道，“……没事，谢谢您。”

婆婆见状终于松了口气，眯着眼睛笑，“那就好。没事，没事啊姑娘，是我大晚上的叨扰了，好好休息，啊。”

话毕，见照月点了点头。婆婆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便转身慢慢走回去。她一直望着老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眸子才渐渐暗淡下来，缓缓吸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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