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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尽头

里头的呼声很快惊动外边驻守侍卫，应声推门。

只瞧见近来颇受器重的宋大人慌乱地扶着倒地的帝王，脸色煞白，十分不妙。宫女和侍从们见状，皆俱仓皇。

可即便如此，他们经过长期训练，因而慌张只是一瞬，并没有爆发太大错乱，亦未见声张。一边将帝王扶上榻，一边有条不紊往外叫人。

不多时，太医被宣召，自医署中忙不迭拽着药箱跌跌撞撞赶来。

到达长明殿的前一刻，却听闻谢长喧不知什么时候已悠悠转醒。瞧着，似乎是虚惊一场。

没在外面等多久，有内侍唤他进去。

太医提起医药箱子，毕恭毕敬行礼，随后安静前行。途中经过外殿，正巧碰见还显得十分忧心忡忡的宋容秉。太医不敢说什么，只是向对方简单颔首示意了下，便继续走。

见人来了，身边的小内侍立即上前去，温声在谢长喧身侧道了句，“陛下，太医到了。”

“你先下去。”谢长喧转首对身侧道。

闻言，小内侍没说什么，干净利落行礼便退下。

帝王此刻一身常服，眉眼秀气。正卧在柔软的榻上，眼眸半睁。脸色依旧苍白，漆黑的发丝有些凌乱，神态分外疲倦，像是被掏空所有魂魄，瞧着没什么精神，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

不过这些，太医却是不能瞧到的。

他只能窥见帷幔后帝王模糊的一道俊朗剪影，以及帐下正伸出的那只手。十指纤长又白皙，骨节匀称，拇指上还套着个精致又成色难得的白玉扳指。贵重是贵重，但倒不像是谢长喧的风格。

“陛下还请担待，臣多有冒犯。”太医没敢多看，如此言语后，便探手去为谢长喧把脉。

他原本想的是，既然君主都已经醒来，那便应该没什么大事了，多则便也只能是因国事而太过辛劳。可不曾想，此番瞧这脉象，却是令其心中一阵骇然，心惊胆战。迟疑半晌，竟是不知如何表述，不敢开口。

不料，帐后，谢长喧却像是早已洞悉一切一般，哼笑了声，淡淡开口，“怎的，脉象如何，不敢说么？”

“这……还请陛下恕罪……”这太医立即脸色煞白，惊慌失措地后退几步，战战兢兢磕了好几个头。却仍不敢起身，也不敢轻易开口。

“无妨。你不敢，那便让孤说。”

谢长喧低眉瞧了那太医几眼，随后，似乎是有些厌倦，便再没如何瞧了。他分明是笑着的，容色通透得却总让人觉着会一触即碎，语气平淡，“……自北境回来途中，孤总便有些不大好的预感。原想只想着许是劳神苦思，太过费心。如今念来，或许，自那时起，孤的身子，便已经不大好了。”

北境到燕京这一路颠簸，他复盘京中事宜，自然也会对之前所发生的事情作回顾。途中不适也不是一次两次，实在难熬，却也并未耽搁行程，只是忍耐。

事后再想，那一箭实在是来得太巧，也太准。若是普通人，那倒不一定有这般把握，能够准确无误命中他，毕竟谢长喧武功不是普通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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