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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万岁

一切都在马不停蹄继续，医署中人人都是一脸苦色，乌云密布，再未见任何笑容。消息又被瞒得死死的，几乎密不透风。

他们其实都知晓，谢长喧，怕是不好了。

即便用尽上好的药材精心调养着，却也顶不住君主这般糟蹋自己。谢长喧跟不惜命一般，几乎是提着一口气部署，日夜颠倒。伏案调动安排计策，一刻也不曾歇下。精神紧绷，心力交瘁到极点。

令太医束手无策的心绞痛、昏倒与致命的呕吐反反复复，发作得越发频繁。严重的时候，谢长喧甚至连一点东西都无法正常下咽，视野都会受到影响，短暂失明。

夜半呕血也成了常态，撕心裂肺一般。却都被谢长喧硬生生捱着没说，谁也不知道，直至后来偶然瞧见带血的手帕。吓得太医连日死谏劝阻，才稍微收敛那么一些。

可他只想快一些，再快一些。

趁现在意识还算清醒，趁自己还活着。

鲜少有空闲的时候，谢长喧会忽然想起北境的风，想起宜州边塞的雪地，想起踏天阙营帐内某个人的唇，想起对方曾与自己亲密无间地十指相扣。

可也只是极少，更多的时刻，谢长喧都忙于排兵布阵，忙于调兵遣将，甚至抽不出任何一点时间来多照顾自己一些。他心里很清楚，陆隽除非已经做好完全的对策，否则是不会这般贸然激进的。

年轻的帝王态度几乎从未这般强硬决绝过。很快，宋容秉镇守岁云关之事便一锤定音，不容朝中任何质疑。

朝臣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晓得谢长喧似乎再也无所忌惮，索性锋芒毕露。一时间朝内众人少见地尽数安静如鼠，生怕牵连自己，不敢有任何妄言。

宋容秉也想劝，却也只能干看着心急，根本无从劝起，出京的日子愈发临近，他便越发忧心忡忡。

温棠身在宫中，自然也将这些行为看在眼底。却有谈话在先，即便再聪慧，竟也不知该如何宽慰谢长喧，如何阻止这如同死后最后一点交待的耗命行为。

临行前，谢长喧曾拖着病体，亲自去亲自视察过北燕现存的所有军队。但并未声张，也未惊动任何将领。只有身侧的何玄一人知晓随行。

他们都知道，如今燕京才是真的孤军奋战，外援全被陈国军队包围。几乎是有来无回，消息密不透风，一点也露不出去。

如若要同外界打通消息，那也只能是身为要塞的踏天阙被突破。敌军经由一条最坚不可摧，也是最为讽刺容易的一条道路杀入燕京，别的州府和地区才能够有所反应。

可那又怎么可能？

如若踏天阙被破，燕京也几乎就是手到擒来的事。若到了这个地步，北燕其实，根本没有再能够翻身的机会，死局已定。

他们大多其实并不识得帝王面目，除却那些位置稍稍高些的才能有那么些殊荣得以见过帝王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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