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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敏之
平昭二十二年,隆冬。大雪纷飞,寒冷至极。北燕边关踏天阙一朝被陈、永二国军队联合攻破。就此沿途接连沦陷,却因消息受阻,难以传出,丧失最佳反抗时机。
不久,京外最后一道防线,岁云关,失守。
至此,都城燕京距离彻底沦陷,只有一线之隔。
——那就是,皇城。
陈国铁骑杀入燕京之时,正是黄昏,夕阳西下,满城金碧辉煌。城内一片混沌,陈国士兵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兵戟相交,铮鸣从未断绝。
烈火熊熊,几乎直冲天际。忽闻惊变,几乎猝不及防。百姓皆惊慌失措,只能连夜潦草收起细软,同亲人跑的跑逃的逃。到处都是一片哭叫声,不绝于耳。
岁云关一破,战乱方起,府中人便已经闻讯,早早带着府中值钱的东西跑得干干净净。
钟柏景自从称病后本就没留什么人,如今更显荒芜凄凉。仆从尽数跑光后便只他一个人卧在榻上,病得几乎快要死掉一样。
上次着实是伤狠了,落下病根,气急攻心,心脉受损。若非他现在还年轻,怕是也挺不过来。
可自从那次之后,钟柏景便时常病着,总不见好,索性辞了长假休养身子。日日都难受,却也说不清到底哪里不舒服。总是没劲,乏力,喜昏睡,时有心脏疼痛的状况发生。
名为休养身子,可只有他自己清楚。忧思太重,昼夜难寐,精神状况直转急下。
钟柏景其实根本没有见好的趋势。
这一日,他未彻底清醒过来,还有些昏昏沉沉,身体无力。蓦地,听闻外头惊天动地的一阵动静。这般惨烈的呼救声与厮杀声,竟是教他有些恍惚,还以为仍置身于南平之乱那年,噩梦未散,一时失神。
钟柏景被惊得背脊一凉,意识逐渐从迷蒙中清醒过来。他勉勉强强支起身子,想爬起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但还没等他起来,只听见外边儿一阵不堪入耳的谩骂声。还未听真切,屋子的门忽然“嘭”地一声被人给人一脚猛力踹开来。
细小的灰尘瞬间漫天飞舞,在空气中打着转。随着一行举个官兵模样的人鱼贯而入,外头冷空气顿时尽数入侵,冷得被褥中的钟柏景几乎下意识打了个寒战。
他们瞧见榻上有人,可想不到那么多。其中立马有一人走过去,不管三七二十一便一把强行拽起钟柏景。
动作粗暴又鲁莽,神情还分外不耐烦,态度凶恶。一边攥着人都衣领面目狰狞着往外扔,一边嘟嘟嚷嚷着骂,“真他娘的费事儿,还得一个一个来清。”
钟柏景病得很重,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猛地一下被人一把拽起来,大脑顿时一空。视线也不知为何忽然黑了片刻,好不容易恢复,眼前却又天旋地转,什么都看不清。
他至始至终眉头紧蹙,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身体太虚弱了,以至于胸腔处又隐隐约约传来那种一阵又一阵的钝痛,呼吸都几乎变得困难起来。
没有力气反抗,钟柏景几乎是在咬着牙承受。额头已经密密麻麻布满了汗水,脸色非常不好看,惨白惨白的,没有一点血色。
“快点,别他妈磨磨唧唧的,浪费老子时间。”
身后的陈国士兵自始至终都骂骂咧咧的,要么踹,要么推搡。钟柏景没力气去管,脑子里仍然昏昏沉沉的,好不容易勉强跌跌撞撞走出府门,却险些被自己绊倒摔在地上,踉跄好几步才勉强站稳。
好难受。
脑袋里也要硬生生炸开一样,疼得要命。心口像是堵着什么,根本无法呼吸,眼前什么都看不清。没有力气,站不稳,好难受。
他低着头,在原地站着缓了好久。
身后的那些士兵见状,顿时不满意了。立即破口大骂,要多难听有多难听,看样子还打算上来再踢两脚的。
可不知何故,他们忽然安静了。
钟柏景微微皱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咬着牙抬起眼去看。
即便是冬日,残阳的光芒也显得有些刺眼,他艰难地喘着气,望见还未燃尽的众多房屋,烟雾缭绕,满地尸体。而他的眼前,正直直地停着一匹战马。
因为实在太过难受,所以钟柏景看得不是很清楚。只能勉强窥见一眼,便又难以忍受地立即捂着心口大口换气。
战马上那个人身披战甲,还似乎是拿着刀的。独属于沾过人血的冷兵器那股寒气方才一下子扑面而来,他感觉得到。
而后,便只听身后士兵立即换了个态度,一扫而光方才的轻蔑与蛮横,毕恭毕敬行礼,一副谄媚讨好的模样,“诶,裴,裴将军。”
裴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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