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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2 章、车祸
这时候, 面包车司机关上了后车盖，对后面的大卡打了个手势，意思就是车修好了，自己马上走。大卡司机松了口气, 双手握住方向盘, 等面包车驶离以后, 也发动车子, 准备前行。
可是还没走几步，面包车忽然又停住不动了。好在面包车此时停在了左侧车道, 并没有完全挡住大卡车的路，卡车司机目测了下距离，如果变道左转的话, 空间刚刚好，应该可以顺利通过。卡车是忌讳随意变道，因为车身较重，转弯难度较大，但是现在是特殊情况，如果不变道，意味着自己无法按时进入五环, 无法按时交货，且会继续堵住后面的车辆，所以, 现在的情况是硬着头皮也得上。
重卡转弯是最考验技术的, 司机不敢大意，把车速降到最低, 全神贯注、小心的操纵着车辆, 一点点的将车身扭过来。
入京方向的车辆眼看疏通有望, 自己这边前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车辆彻底不懂了，何助理索性就拉开窗子，看起重卡转弯来。
忽地，后方一辆黑色的小轿车毫无征兆的从车流里钻出来，蹭着泥墩子就朝着入京方向奔驰而去，一路上，碰撞到了好几辆车，车主正要探出窗子大声咒骂，后面一辆灰色的轿车紧跟着也飞驰而后。
吓得车主们心脏怦怦直跳，大叫好险，望着后方没有车再跟过来了，就开始大声的谩骂：
“作死的货，赶着去投胎啊！”
很快，黑灰两辆轿车一前一后，紧跟着冲到了大卡车这里。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了突如其来的两辆轿车，大惊失色，慌乱之下，不知道怎么的就就踩了油门，车子正在拐弯，却突然加速，车身受力不稳，一下子就像右边倾斜而下。司机又惊又惧，心中冰凉，非常清楚的知道车身一旦倾斜，自己就再也无能为力了，身体先于脑子的行动起来，他先是跳到妻子那边，打开副驾驶的门，将吓得木木怔怔的妻子推下去，然后自己紧跟着跳了下来。
大卡车以摧枯拉朽之力倒了下去，众人忙捂住耳朵，提放着砸倒在地上的声响过大，伤到耳膜，但恰在此时，那一黑一灰的两辆正正好的赶到，就像是自动进入到怪物嘴里的小动物一般，被大卡车压在身下。
没有惊天动地的砸地声，而是清脆的，“卡啦卡啦”的声响。
只是眨了几眼的功夫，两辆轿车就被压碎、压平，殷红的浓厚的血液从大卡车下四散流出。
“咚”
有什么东西蹦出来，擦着何助理的脑门，落进了车里，把已经惊呆了他唤醒了，顾不得看那是什么东西，忙关上窗户，但依然关不上那浓重得让人窒息的血腥味。
此时，这堵在道路两边的人都在庆幸，幸好卡车是箱式的，里面的货物没有被抛出来，否则，伤亡人数更不知道会有多少了。
何助理浑身冒虚汗，觉得口里头干的不行，手脚冰凉，心脏砰砰跳得快急了，在自己耳边咚咚作响，他的胃里头抽筋了一般，拧着劲儿的疼。他想深呼吸两口控制下情绪，可是那浓重的血腥味让他一开口呼吸就想干呕。他迫切的想离开这里，但是前方还堵着，他走不了。
这时候，外面开始喧嚣起来，有人在打电话报警，有人在拍照录视频，有人跳过水泥墩子望过跑，有人从站到车顶上往过张望……
何助理害怕，却又控制不住的，转头透过窗户往外看去，目光刚一触及到地面，就又立刻缩回来。虽然只有一眼但何助理清晰的看到了，黑色灰色车上碎片之上沾了的肉块、碎屑，还有挂在大卡车后视镜上的一根带着黄金戒指的手指头……这种情况下，不可能再有活下来的人了，大概能有完整的尸身就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围观群众从四面八方赶来，不敢靠得太近，却把周围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了，何助理的车边上，也站了不少人。
有人就敲着他的窗户：“哥们”。
何助理转头，摇下玻璃，把那人吓了一跳：“哥们，你这是吓到了。”
何助理点点头，叹口气：“太惨了！”说着，就打开门走下车，和那人面对面的站着，那人和何助理年纪差不多，身高也差不多，留着个光头，许是有些凉，那人时不时的把头放在头顶上。
光头指指他的额头：“这是怎么了？”
何助理顺着他指的位置摸过去，摸到一个鼓包，滑腻腻的，疼得他斯哈一声，把手收回来，沾了一指头的血，何助理回想了下，才想起，说：“估计是被轿车碰出来的碎屑砸的。”
光头递过一根烟来，说：“你也是倒霉。”
何助理忙接过，叼着嘴里。
光头又拿出火机，想给帮点火，但手哆嗦着，点了好几次，也没点上，还是何助理接过来点的，那人歉意的笑笑，又抽出一根烟，何助理忙帮他点上，光头深吸了一口，吐出烟圈来，才说道说：
“我去看了，着实的惨。那两辆车，黑色车上坐了4个，灰色车上坐了3个。你奇怪我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是不？因为那两辆车是从我身车身上挤过去的，把我一边的后视镜给挤掉了，把一边车上的漆蹭了个七七八八，凹进去一大块。
光头狠狠吸了两口烟，烟就下去了半截，烟吸进肺里打了个转儿之后，吐出个粗长的烟圈。继续说：“我和旁边水泥墩子之间的距离大概只有十来厘米左右，他们就是从这缝隙之中钻过去的，他们的车噌着水泥墩子，我看都起了火星子了，你说，正常人说能开着车从这个夹缝里钻出来呢？即便是有这个技术，谁又有这么胆子呢？多危险啊，多着急的事儿值得冒生命危险呢？”
何助理细心的听着，许是烟草缓解了害怕的情绪，许是有人陪伴倾诉缓解了压力，何助理的胃没那么疼了，他看向马路中间的石灰墩子，那个足够沉，两两轿车前后蹭过，没将它推动半分，却在上面留下了黑色灰色的油漆渣。
光头继续说：“当时我也没有像这么多，就觉得有人把我的车给蹭坏了，完了还一句道歉没有扬长而去，就非常生气，就想让车上的人下来找他理论，可是现在回忆着，我觉得挺邪门的，前车4人，后车3人，这里面又男有但女，这几个人的表情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就是坐的特别板正，脸紧紧板着，我说什么，就特别严肃的往前看，好像是……就好像是参加追悼会的那种表情，他们经过我车的时候，车子半身是倾斜的，他们就安安稳稳的在车上坐着，特别淡定，连声惊呼都没有。我当时跳下去追着他们骂，正常人被人骂了总要回头看一眼吧，可是他们就跟耳朵聋了一般，完全不回头看，更不不反驳目视前方，就像是要执行什么了不起的任务一般。”
“我现在想起来，后背心直发凉，太邪门了！不知道谁骂他们赶着去投胎，真贴切，他们可不是就是赶着麻溜的去死，然后重新托生嘛。”
“我觉得吧，这事就两种可能，第一是遇上鬼了，第二是他们是集体自杀，大卡车司机无辜被牵连了。”
这时候，只听见“卡啦”一声，围观人群里出现了一阵骚动，一圈的人倒退着后撤，等人群疏散开，何助理才看到，卡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往下压了了，将原本还支撑着的一块铁板彻底压成铁饼了。原本已经凝固住的血液，在这一之下，又重新流淌出来。血液是粘稠的，有一部分渗透到了地下，有一部门在流动过程中就凝固不动，新的血水流出来，冲刷着凝固的血液，但12月的天气寒冷，新流出来的血水也很快凝固起来，形成厚厚的一层。
按照光头说的，两辆车上一共是7个人，一般成年人的血液重量大概是自身重量的7-8％，如果按照他们平均体重是60公斤算，血液的重量大概是4公斤左右，换成体积大概是4千毫升，大概相当于是8瓶500毫升矿泉水，7个人就是56瓶，非常庞大的一个数字，有怎么浓重的血腥味也就不奇怪了。
是的，正如光头所说，今天这事情确实透着诡异。
何助理三两口吸完那只烟，将烟蒂在水泥墩子上碾灭，然后对着光头说：“我过去看看。”说着就从水泥墩子上面跳了过去。
“我也跟你过去。”
何助理用袖子捂住口鼻，但血腥气却如同沾到了衣服上一般，始终都能闻到，何助理小心的，避开地上碎肉，绕着事故现场慢慢的走了一圈，卡车驾驶员夫妻两人挨在一起，抱头坐在卡车的另一端，旁边围着两三个人，都在劝慰这两位。何助理转了一圈，都没发现鬼怪存在的痕迹。
光头一直跟在他后面，问着：“你在找什么呢？”
何助理说：“找找有没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嘿，你是警察吗？”
何助理摇摇头，光头似乎有些失望。忽地，光头说：“那是不是身份证？”
何助理按照光头手指的方向看下，在被压碎的，依稀可以分辨是车门的下面，看到了一个卡片的一角，确实是个身份证。
血水之前是顺着车门一角往地势低的地方流的，现在凝固住了，在车门边上和地面上形成了一个连接和的，厚厚的紫黑色的血线，这个身份证掉落的位置在高处，鲜血还没有流到那里就凝固住了，所以这个身份证上面一点血痕都没有。
何助理知道，事故现场的东西不应该碰的，但他实在是太好奇了，好奇出事之人到底是谁，他正要伸手去拿，手臂被光头碰了碰，然后递了个纸巾过来：“你真胆大，敢动死人的东西。”
何助理也是自小学道的人，虽然天资有限，学艺不精，也是不怕鬼的，刚刚的恐惧，也是骤然见到人被压成肉泥的惊吓而已，此时，情绪慢慢平复，再不是光头刚刚见到他的那副苍白冷汗直冒眼神惊恐的样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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