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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3 章、借命
佩戴之人的恶念源源不断的侵入, 戾气越来越重，玉牌里的灵力一直与之抗衡，消耗太多，渐渐式微, 双方逐渐妥协, 达成了暂时的平衡, 也就是现在灵素看到的, 泾渭分明，互不侵犯的样子。
原本, 佩戴之人已死，戾气没有了滋生的土壤，灵力会一点点的蚕食掉戾气, 慢慢恢复成原本状态的，但坏在坏在玉牌原本就出现了裂缝，再经过高空抛掷，将里面细小的裂纹又扩大了几倍，何助理捡起玉的时候，虽然表面看起来还是个完整的物件，但是内里遍布裂纹。
至于玉牌的灵力和戾气为什么到了何助理的体内, 灵素想，大概是玉牌的自我意识中，知道自己即将殒灭, 所以将残存的灵力和戾气找个宿主寄托吧, 正好何助理的血沾到了玉身上，两者之间算是达成了某种契约。
灵素就将自己的猜测给何助理讲了一遍, 说：“这是我的猜测, 但应该可以对个七七八八。”
何助理理解了一会儿, 豁然点头，不自觉的又摸向额头，有些修信心不足的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那……灵素大师，您能帮我清理了他们吗？”
灵素有些讶异的反问：“你要清理他们吗？”随即，灵素又说道：“戾气本就源自于灵力，现在戾气没了滋生的土壤，灵力就占据优势了，它会慢慢净化戾气，回归本源。待等到戾气都净化完了，你就开始吸收灵力，使之炼化成为你自己的灵力，这样，你也要清理他们吗？”
何助理明白的，这是件好事，意味着自己可以平添许多的灵力，好处多多，不说别的，就是自己画的符篆法力都会增加很多。但是，自己天生对天师一道悟性极差，无法开天眼，不会捉鬼降妖，平白多了这么多灵力，就如同是小孩提着黄金从闹市经过，这样真的好吗？
何助理抓起水杯咕咚咕咚喝下去半杯，然后狠狠的用袖子抹去唇边的水渍，像是下了什么重要决定，而后站起来，对着灵素恭敬的鞠了一躬，说：“还请灵素大师帮忙，帮我清理了他们。”
灵素微笑，点了点头。她站起来，伸出右手，在何助理身后凌空一抓，便将黑白两色的气体全都抓在手里，两条气体叠在，就像是黑白琴键一般，慢慢拉长，而后被从何助理身上拉出来。灵素抬起右手，将耷拉在地上的气体全都捡起来，团在手心中，双手像是搓药丸一般，将黑白两色气体团成团，而后一个圆溜溜的黑白双鱼药丸就出现了灵素的手掌上。
灵素将手掌伸向何助理：“留着吧。”
何助理连连摆手：“我留着没用，不是里面有灵力嘛，你吸收了吧。”
灵素微笑摇头，说：“这是你的缘分，收好，也许以后会用得到。”
既然灵素都这么说了，何助理就呵呵笑着收了，拿在手里，好奇的仔细打量着，又往捏起来，朝着光线好的地方瞧，越看越好看。
这颗圆珠，手感有些像那种胶质的弹珠，摸上去有些软、粘，白色的原形外层里裹着黑色，但很奇怪的，两种颜色都不会都可以清晰的看到，互相影响，黑是黑，白是白，黑色暗淡无光，白色却发出玉石特有的那种油润的光芒，隐隐泛着金边。
程倾阳凑过来一起看，不禁感叹:“真漂亮。”
是的，非常漂亮，何海山看得有些着迷，心里想着要把这颗珠子镶嵌起来，当成吊坠，随身带着，但想着着珠子里面藏着人恶念转化而成的戾气，有担心的问灵素：“我如果贴身带着，戾气不会再影响我吧？”
灵素:“不会，已经被灵力包裹住了，会慢慢的将戾气净化干净，待等到将黑色全部净化干净，这颗珠子会重新化为玉石的状态，到那时候，会成为一件非常好的护身灵器，这是你的机缘。”
与其说是巧合，倒不如说是玉牌主动选择了他。这块玉牌灵性十分，虽然并没有产生灵识，但也是有自我感知的。玉是正气之物，正邪不两立，但它却被坏人戴在身上，日夜受恶念侵蚀，就如同好人没有被犯罪分子包围着，时时刻刻诱惑你去犯罪一样，有心志不坚的人就会产生分裂之感，最终导致人的崩溃，玉牌也一样，即便是没有抛掷后的一摔，它也坚持不了多久，它聪明的用最后的力量将身上的灵力包括戾气一块都转移到了何海山身上。
何海山听到灵素的话，脸庞微红，高兴得整张脸都泛起光芒来。他也是学道之人，自然明白灵素大师口中的护身灵器有多么的珍贵难得，他不期这样的大好事竟然砸到了自己头上，本来狠狠心，放心的好运，竟然换成另外一种方式又来到自己身边，这就是古人所说的，失之桑榆收之东隅吧。他更清楚的是，这都要感谢灵素大师，他不仅帮自己消除了身体的隐患，还帮自己收获了至宝，他忙站起来，对着灵素拜了又拜。
灵素摆摆手，让他坐下，何海山忙坐下，连日来阴霾的心情表如同雨后初晴，无比美好。
柳素珍自餐厅处端了个大果盘出来，轻轻的放在茶几中间，又给灵素几人的杯子中续了水，偷偷瞄了眼何海山手中的珠子，然后悄无声息的离开。
灵素叉起一块水果慢慢的吃着。
何海山坐下来后，又开始翻来覆去的看珠子，嘴角两边越裂越开，快要裂到耳朵根子去了。
程倾阳想，玉牌选择的人，必是个做过很多好事的人，他仔细的打量着何海山，觉得此时他熟悉又陌生，熟悉是还是那个熟悉的样貌，陌生的是，换了个角度了解到的他，和他以往认知的是截然不同的。程倾阳决定忘掉以前种种，重新审视眼前的人。
何海山转头就看到了程倾阳羡慕的表情，不仅又得意起来，他将两只手掌拱起来，全缝隙之中往里看，光线暗了，里面珠子的光芒更盛，他就兴奋的感叹：“这比夜明珠还亮啊！”他又把手伸到程倾阳眼前，让他也看，想要显呗的心情一览无余，美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灵素自在的一口一口吃着水果，没发出一点声音，不见狼吞虎咽，但吃东西的速度却很快不大一会儿，满满的摆成漂亮造型的果盘就空了一半。
何海山觑着灵素的神色，见她没有不耐烦，等到灵素放下手中的果叉，就清清嗓子，说：“我想跟您汇报个事情，是关于我师叔张道长和康青山的。”
何海山隐隐意识的，灵素不肯帮助的人，都不是善类，比如康青山。再比如梁子璇，即便是当时没有放鸽子，如期见面了，想必灵素大师也不会帮助她的。这是初雪那天，何海山迎着风雪步行回家时，开始有这种认知的。
在此之前，何海山一直认为灵素大师是不满师叔擅自将有所求的康青山带到眼前来，才和师叔决裂的，但是听师叔讲述康青山的恶行后，他明白，灵素不满的是师叔执意与这样的恶人为伍。而今天，现在，在自己给灵素大师招惹了很多麻烦之后，她还愿意帮助自己，就说明灵素大师是个非常大度的人。但是，她非常有原则：善者救，恶者弃。
想到这里，灵素在何海山眼中心中的形象愈加高大伟岸，看她的目光愈加虔诚，仿若看着神祗一般，同时，心中又升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自傲和窃喜：瞧，灵素大师还肯救我，说明我是个好人！
他的这番心理动作灵素是不知道的，她回复着何海山刚才的问话：“好”。
何海山便将那天从张道长那里听到的关于，关于梁子璇的，关于康青山，悉数道来。他说出这些事情，是临时起意。师叔那天说的事情一直积压在心底无处可诉，就在刚刚，那些事情忽然一下子涌出，梗在嗓子眼里，又肿又涨，憋得难受，不吐不快。
何海山的口才一向不错，这几天，自师父那里听来的，关于梁子璇的，关于康青山的，不知道在脑中回忆过多少次，整理了多少次，何海山讲述起来时非常的清晰明了。
灵素和程倾阳都放在手里的动作，坐在沙发上，仔细的听何海山讲着。
何海山绘声绘色的讲述完，喝了口水，说：“我师叔有可能还会再来找您，这次的情况不同上次，我建议他回去师门，我师叔祖总会保他性命无虞的。”
灵素没有回答他，一直在沉思着，过了一会儿才微微笑了下，说：“难得这次天谴来得这样快，遭受天谴之人，饱受折磨，形神俱灭，甚好。”
停了一下，又说：“巫术里也有借命之说，却不知你们齐云观还有这般本事。”
巫术里的借命来自于灵素前世的知识储备。她的师父将巫医分成两个体系，一个是祝术，一个是医术，祝术就是沟通鬼神，类似于天师；医术就是治病，与普通医者不同的是可以用符咒治病。师父只传授了她医术，却没有传授她祝术，师父给出的理由是她心思太单纯，不适合修习，但灵素始终认为这不是真正的原因。虽然师父没有教授她祝术，但没事也会给他讲祝术的种种，所以一听到所谓借命，就联想到了巫术。
说这句话时，灵素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语气平淡，何海山也不知道灵素是不是在讽刺，就闭嘴没有说话。
灵素继续说：“所有的借命都是偷命，不管是借子孙寿还是他人寿。如双方都知悉，那是就会隐瞒天地，私下里更改了既定的命数，双方都会受到惩罚，但这种惩罚，得到人死之后去到地府才会被发现，并开始惩处。而听你所述，你们齐云观更像是个掮客，把双方的所作所为诚实祝告天地。”
灵素笑了笑：“而你们齐云观的很聪明的做法，但比较缺德，做了掮客却去打小报告，规避了自己的责任又立了功，还得了钱财，一举数得。但是，他们换命的当时，上天就已经知道了双方的这种行为，那么针对于换命双方的惩罚，从那一刻就会开始了。虽然规避了自己的责任，但也算是一个弊端，惩罚来得太快，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是施了这个法术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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