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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硝烟（三）

苍羽甫一出门，便遇到了在门外等了许久的易云。

“他醒了？”易云挑眉看着他，“还能起来么？”

苍羽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尖：“应当，暂时是不能起来……”

易云叹了口气：“我说你也不考虑一下，他前天才向皇上承诺要查清混入京城之人，今日好不容易终于找到一个，结果却因为你，谁来审讯？”

苍羽小声说：“我、我也不知……”

易云走上前去，拿过苍羽手中的碗，说：“正好，人我已经带到府内。你跟了他这么多年也应当知道他的行事风格，这种粗活交给下人来做，你去代他审问。”

“……啊？”苍羽愣住，还未等他反应过来，易云就拉着他走到正殿之中。

他急忙说：“此事交由师叔想必更好，况且这府中不是还有王爷么？为何会让我来审讯此人？”

“父亲昨日出门后至今未归，也从未向府中寄过信件，想必应是有什么事要做，”易云解释道，“昨日中秋你们二人喝掉了整整五瓶珍藏的酒酿，还失手打碎一瓶，我因为这个要整理许久的账本。所以，眼下只有你有空了。”

此番话说得毫无破绽，纵使苍羽再不愿意，也只能硬撑着去。他仍有些不放心地说：“可我在府中最多算是客，于情于理是不是有些不合当……”

“你？”易云表情有些扭曲，“你怎么还觉得自己是‘客’呢，你看看这府上哪有人将你当成是客了？你与易凌的关系，谁看不出来？所以从你进入府内开始，众人都觉得只不过是多一个新主罢了。也只有你和他还非要维持什么‘师徒’规矩……”

苍羽在此时莫名格外纯情，易云分明觉得自己没说什么，前者竟然瞬间溜远了。他挑了挑眉，走回屋内继续算账本。

苍羽走入正殿之中，看着地上被两个侍卫按着的人，觉得分外眼熟，他仔细端详着，有些惊讶地说：“怎会是你？”

此刻跪在地上的，正是那日他与易凌回京时，路边上说书的人。

此人一脸悲相，说：“大人，小人真的和蛮夷没有关系啊，小的只不过是懂一些其他的东西罢了，当真不是细作！”

苍羽伸手一挥，让压着他的两人离开，而后在他面前蹲下，问道：“定阳王府虽然不会出错，但我有些话要问你。首先，你究竟是如何去到雪月城的？”

那人一愣：“大人，您是怎么知道雪月城的……难道说，大人就是城主说的那位贵客么？！”

“嗯？”苍羽疑惑地皱眉，“什么贵客？”

“哎呀，你有所不知，这雪月城，并非寻常人等能进入，所以但凡见过雪月城的人，都是‘贵客’。小的最近在京城听闻前几日雪月城又多了两位贵客呢，想必您也是其中之一吧。”

“不必岔开话题，我是在问你是如何去的雪月城。”苍羽面无表情，并没有因为此人言语而分神。

那人尴尬地笑了两声：“贵客您别这么凶啊，小心动怒伤身。小的呢，没有去过雪月城，只是在其中有那么一点点关系罢了。在京城说的书都是从雪月城中带出来的，您既然去过雪月城，自然也知道，这世上已经很少有人知道古时发生的事了。小的挑了一些有趣的在京城说书，就为了赚口饭钱，当真与蛮夷没有任何关系。”

苍羽仔细听着他的话，看他一脸真诚，眼神也不躲闪，倒不像是在说谎。

“你说的那些故事，是谁告诉你的？”

“这……”那人有些犹豫，苍羽冷冷的目光扫过来，他咽了口唾沫。这位年轻人虽然生得好看，但若他面上不带任何笑意时，宛如凶煞。

他在这样的威逼之下，只好老实说：“雪月城中，有人与小的做了交易，说是让我透露一些京城中的秘密，来交换这三界不为人所知的事。”

苍羽胸前涌上一股怒意：“你竟然为了说书能得到百姓喜爱而做出叛国的事？”

那人吓得急忙趴在地上：“大人，小的这也是被逼无奈，若是迫于生计，谁愿意去与雪月城中的人做交易？”

“这并不是你能够叛国的理由！”

“可那又能有什么办法？！”那人忽然激动起来，“小的也并未说出什么有关军/政的事，只是想要个饭碗也不行么？你们这些生来就含着金汤匙的皇族，怎会知道百姓的疾苦……既然你们无法理解百姓，那又为何要以高高在上的姿态训斥我们？！”

苍羽沉默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也并非你口中的皇族，亦是平民百姓。我自幼自力更生，不依靠师尊提供的门派资金，用自己赚得的第一笔金买下渴望已久的剑，而我从未做过对国不利之事。

“不过照你方才的说法，你的本意，的的确确并非蛮夷细作。可如今定阳王府的人已经抓你进来，若没有我的指示，你也无法逃出府。”

那人立即明白苍羽是什么意思，忙说：“想来大人知道小的是无辜的，那不论大人让小的干什么，只要能放小的出去，小的什么都愿意做！”

苍羽冷冷一笑：“既然你在雪月城中有接头人，那不如替我像祂问几个问题，若你如实回答，我自然会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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