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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硝烟（八）

易城回来了。

他回府之前，甚至都未曾和其他人提起过此事，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回到府内。

那时，正在府中打闹的两位侍女，看到定阳王忽然走进来时，吓得双腿酸软，跪在地上，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易城只是淡淡扫过那两位侍女，抬手让她们起身。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似是想到什么，问：“易凌，身在何处？”

两位侍女刚刚起身又急忙跪下去：“回、回王爷，世子殿下今日，似乎并未从屋中出来。”

“让他来见本王。”易城漠然走向正殿之中，只留下这么一句话。

……

……

正殿之中，易城刚刚坐下，侍女便端来茶水，放在他手边。

“父亲今日回府，是孩儿迎接不周。”易凌跪下行礼，垂眸说道。

“不必跪着，”易城示意侍女先行离开，“你可有话要问本王？”

“……”易凌抬眸看着他，说，“父亲先前与皇帝说的……蛮夷入侵，应当并非真实。孩儿斗胆猜测，是皇帝身边的亲信出了问题，只是碍于皇帝的性子，您并未当面告知他。”

“你猜得不错，”易城略带赞许地点头，“蛮夷几年前刚因内乱元气大伤，如今早已失去与大殷一战的能力。”

“父亲猜的人，是叶平？”

易城笑而不语。

……

……

皇宫之中。

唐泽闭着双眼倚在龙椅上，手中轻捻着一颗黑子，百无聊赖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阵脚步声由远到近。

国师行礼道：“陛下，您唤臣来，是有什么事么？”

唐泽慵懒地睁开眼，他抬手说道：“来，与朕下一盘棋。”

国师：“这……如此殊荣，臣惶恐。”

“朕让你下棋便下棋，哪里来得这么多废话？”唐泽的面容上很快浮现出不悦之色，神情阴郁。

“臣、臣这就与陛下下棋。”国师颤着身子坐到唐泽对面，低着头不敢言语。

唐泽将白子推到他面前，说：“这局，朕为黑子，你为白子。”

“是，陛下。”

唐泽随意地落下一子，等了许久，国师也未曾落子。他蹙眉看去，这位国师脸色惨白，双手捧着一枚白子微微颤抖。

“国师大人？”唐泽不耐烦地催促道，“这一子，有这么难落么？”

国师一惊，连声音也在颤抖地说：“不、不难，只是……臣昨日算了一卦——”

“唉，”唐泽抬手打断他的话，“朕是在与你下棋。现在朕不想谈这些事，先将这盘棋下完，你再好好说与朕听。”

“是……”

一时之间，宫殿之中唯剩下落子之声。

唐泽其实并不擅长围棋，因此他很快投子认输。

“国师的棋艺倒是不错，比朕精通许多。”唐泽的话云淡风轻，似乎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但国师是位聪明人，自唐泽忽然要他一同下棋开始，国师就在心中猜测这位陛下究竟是如何想的。

可帝王心始终蒙着一层雾，最好的行为，是不要猜测。

“你方才要说的，昨晚你算测到的东西，是什么？”唐泽负手而立，缓缓走向落日余晖之中。

国师倏地一下跪在地上，行了一个跪拜大礼：“恕臣无能，臣……几次推测，都是……”

唐泽叹了口气：“你要说什么便说，不必如此胆战心惊。”

“陛下，臣斗胆一言，您切莫相信亲信之人！昨日客星犯帝君座，实乃杀伐之相，这、这是陛下此生之劫数……”

唐泽伫立在原处，良久，他轻微点头：“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国师战战兢兢地退到殿外。

秋季的白日很短，不过多久，京城的天空逐渐被黑夜笼罩，一轮明月从一旁升起，散出淡淡辉光。

唐泽立于栏杆旁，无声一笑。

“我本将心向明月……”

他抬起手，仿佛想要将空中的明月握在掌心。

“……奈何明月照沟渠。”*

与此同时，定阳王府。

“你这是做什么？”

在定阳王府正殿之中，苍羽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捧着翩若剑，抬手递给易城。

“实不相瞒，我曾在雪月城之中遇到顾倾，他嘱咐我将这柄剑还给王爷。”

易城眸光微动：“你当真见过他？他……竟然还在雪月城之中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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