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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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晚班前,平秋难得为补充精力睡了午觉,其实是心烦意乱,故意找的借口避开徐修远。他急需足够的空间捋清思路,但因为满早晨奔波劳累,脸一沾上枕头,困意袭来,他沉沉入睡。

平秋爱干净,出门裹得满身热汗,睡前特意冲过澡,还换上睡衣。他统共有两套夏季睡衣,一套长款,另一套短款。长款小码,短款则大了一号,肥大的裤管敷衍地遮着他的大腿,连膝盖都挡不住,松松垮垮地散着。徐修远只是将手往里伸,就能轻松碰到平秋潮湿的大腿根——或许是洗澡后没有擦净的水渍,平秋的腿根,包括挺翘的臀下都有股温热的潮意。

手指慢慢向前探进,无意压上平秋被磨伤的大腿内侧。平秋梦中有反应,不由得夹紧双腿,反而将徐修远的手卡在腿间。为防惊动平秋,徐修远调整姿势,以侧坐在床沿转为爬上床,半卧在平秋身边,手掌摩挲他的腿根。

直到平秋彻底熟睡,双腿放松,徐修远才将手抽走。盯着平秋规律起伏的胸口,他忽地自言自语:“太慢了。”

路洋的消息再回过来是下午六点多。平秋值班晚自习,手机忘记静音,叮叮的声响吸引全教室的学生都循声望向讲桌。尤其头一排的程子农,他原本正望着窗外发呆,这下看去平秋,恰好见他动作间领口摆动,颈侧有红印。

平秋顾着回复短信浑然不觉,程子农却借视角的方便将他全身看得仔仔细细——平秋坐姿端正,双腿并拢收在讲桌底下,腰背挺直,右手手肘搭不上桌,悬在桌沿。他短袖袖口宽松,随他抬臂整理衣领,袖口因此暴露大片的肉色。看来平秋穿了新衣服,但没有人告诉他要小心袖口。

也许是程子农发呆得太明显,引得平秋很难不注意,他回完消息倒扣手机,望过去,眼神提醒程子农专心自习,又抬手敲敲腕表示意他注意时间。得程子农点头,平秋又笑笑,低头继续做事。

晚自习九点半下课,值班老师通常会提前五分钟离开,平秋忙着争分夺秒将最近的教师反馈输入系统,反而拖到最后,教室学生走了大半。一看腕表,距离和路洋约定的时间仅差十芋沿尔分钟,他迅速收拾东西,忙乱中两支水笔滚落,没想到紧接着就有人替他捡起。

见是程子农,平秋问着:“你怎麽还不回学校,你们不是还有一节晚自习吗?”

“期末考快到了,晚自习比较自由,我和我妈说我晚上都在这儿自习,”程子农将笔递给他,“给。”

平秋道谢,抱着满怀的文件纸下楼。程子农背着书包紧跟在后,像条尾巴似的跟着平秋这儿走走,那儿转转。学生教师下课后各自离开,但作为值班老师,平秋记完班最后还得处理垃圾。

这次不被允许跟着,程子农就坐在前台的位置,对着漆黑的电脑屏幕入神。他左右看看,一会儿从旁边的笔筒里找见一张作废的工作证,上面没有证件照,但底下的姓名写的是“平秋”。见状,程子农起了私心,趁平秋还在二楼的机会,将前台的两只笔筒倾倒,没有在里面找到证件照,他又跑去平秋的办公室找。

平秋办公室收拾得很规整,程子农轻松在他桌上的收纳盒里找见一沓证件照,随意抽出一张,楼梯有动静,他将照片连带那张作废的工作证一起塞进裤袋。但走出办公室,平秋却又返回二楼。程子农一颗心跳得飞快,并且口干舌燥,边注意楼梯方向,边往后倒退。没留神踩到硬物,他迅速回头道了声歉。

对方面容陌生,对他的道歉不以为意,也后退一步,问他平秋在哪儿。

“秋老师?”程子农指向二楼,“他还在上面。”

“哦,那我等等他。”每逢值晚班,平秋下班时间总会比平常推迟十多分钟。路洋习以为常,在会客厅顺手拉了张椅子坐。他坐下后,往四处随意张望。虽说在这门口开车经过了上百次,倒是头一回进来坐。

与此同时,程子农也在打量路洋。但他的打量更像一种窥探。他以眼风扫过路洋随意打开的双腿,那肌肉结实,倚在膝头的胳膊同样有力。毫无疑问,这是一位高大健壮且极富攻击性的成年男性。如果说平秋因为自身的外形和性格麻痹了程子农,让他久而久之忘记了自己和平秋之间那条模糊的鸿沟,那麽路洋今晚的出现,就将这条鸿沟重新挖了出来。程子农感到一阵羞耻,两手插进口袋,紧捏住那张偷来的证件照,还故意耸起双肩,试图挡住校服镶在胸口的校徽标志。

不过两分钟,平秋提着新一袋垃圾下楼。他忙得浑身冒汗,第一眼没有发现坐在一边的路洋,见程子农低头站在原地,他以手腕揩揩下巴沾的汗珠,问道:“你怎麽还没回家?”

“我等你。”程子农说。

“啊,等我做什麽?”平秋看他欲言又止,“有话要对我说?”

“就是那件衣服——”

“衣服?”平秋回想,“哦,我借你的那件吗?怎麽了?”

“还没洗过,可能要过两天再还给你。”

“没关系啊,我不催你,你不用着急。不过现在都快十点钟了,你爸妈没来接你吗?还是你自己回家?”平秋提起几袋垃圾,随口和程子农搭着话,将过门口才发现会客厅坐着路洋。他转过身,往那边追两步,神情抱歉:“你早来了,怎麽不喊我?我马上就好,你等等。”

路洋没有介意:“你忙你的。”

匆忙处理完垃圾,平秋返身回去取包。没发现程子农跟着他出了正门,两边肩膀被书包压垮,远远看着,平秋会怀疑也许下一秒他就会两腿发软而立刻跌倒。

程子农是高一下学期过来报名课外补习的,算是平秋任职后接手的第一位学生,加之他性格腼腆,家里同样是单亲,种种相似都叫平秋对他油然而生一种类似于怜惜的亲近感,因此针对程子农的麻烦,他都是能帮就帮。

征得路洋同意,平秋提议他们顺路送程子农回家。程子农没有异议。他立在一边等平秋关门上锁,身后两家商铺都早早打烊,周身漆黑,逆光的站位优势以便他能近距离地观察平秋那位难得的朋友。没看两眼,平秋招呼他赶快上车。因为怕他拘谨,平秋还安抚性地扶着他的后颈拍了拍。

“我们先送你回家。你和你妈妈说过了吗,你今天可能会晚一点回家?”平秋坐上副驾驶系安全带,转头见程子农坐在靠他这半边的后座,问道,“你妈妈会不会担心你?”

“我和她说过,她可能以为我骑车回家吧。”

“现在太晚了,你一个人回家不安全,我们先把你送回家,看你上去了我们再走,”平秋看向路洋,“方便吗?”

路洋故意不看他,半晌挤出一声:“方便。”

驶车一路,车上三人各有想法。平秋和程子农偶尔搭话,实际都在以余光瞥着路洋的动静;程子农则目不转睛地盯着后视镜里平秋的脸,看他心不在焉地应着话,其实满脸的紧张和焦急。至于路洋,他明知平秋在偷看,后座陌生的高中生也在打量,偏偏只装不知情,眼风扫见平秋开始不自觉地抠起指甲,郁满怒意的胸口总算疏通了一角。

好在程子农家住得不算太远。他下了车,绕去平秋窗口弯腰和他说再见。街灯照得平秋的脸半明半暗,程子农有些走神,没有听清他的嘱咐,于是将耳朵凑得更近。

平秋稍稍放大音量重复:“回去路上注意安全,明天见。”

“明天见。”程子农直起腰,目送平秋升高车窗的同时汽车掉头驶远。直望得车尾消失在拐口,他才拉一拉肩膀的书包带,一手摸着口袋里方方正正的证件照,慢慢踱步回家去了。

没了程子农做缓冲剂,车厢内更加沉默。平秋对着车窗上印出的自己的脸猛看,解释的话堵在嘴边,他开不了口,起不了头,越着急越紧张,良久才道:“你要不要找个地方先把车停下?”

路洋一声不吭,调转方向盘,拉高油门一路飞驰,最后猛地刹车。平秋被安全带勒回靠背,一看窗外,路洋将车停在路边,往后将近三五十米处是两家露天烧烤摊。

“你要说什麽?”路洋熄灭引擎。

“……你一定要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吗?”平秋静静道,“你这样,我会以为你想和我吵架,但我不想吵。”

“你是不是觉得你很无辜,”路洋笑了一声,“都是我在生气、我在计较,你多大方,算准时间来哄一哄,发条短信,我就得像条狗似的追你过来,什麽都不能计较。你其实根本就不知道我为什麽生气吧?”

“我知道!”平秋急促道,“我都知道,你别这麽说话——我是有事瞒着你,但不是因为这件事有多重要,而是因为我还没有想好该怎样告诉你,你能不能让我——”

“平秋我问你,”路洋打断,“如果我和你说,昨天晚上你跑了,我特别生气,所以随便找了个不认识的人睡了。你是什麽感觉?”

仿佛难以理解他突如其来的问题,平秋愣愣的,迟缓地转着眼珠,磕巴道:“你说,是因为我没有告诉你实话,你很生气,所以找了别人,如果我早告诉你,你也不会——”

“停,停!”路洋举手叫停,忍耐地将脸侧去一边。他莫名的反应让平秋战战兢兢,不确定是哪儿出了错,引得路洋心里不快。

片刻,路洋疲倦道:“如果我没叫停你,你后面半句话是不是想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也有错,所以没关系’,你可以当作这就是我一次失误,我只要向你保证以后不会再犯就能揭过,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打算揭过——你想分开?”

平秋立刻摇头:“我没有这麽想。”

“那你说,你到底怎麽想的——我就是不懂啊!”路洋猛击方向盘,沉闷的响声逼停了平秋欲图辩解的话音。

他魂飞天外,想着路洋生气了,他确实有理由生气,可他明明表示可以谅解他犯的错,路洋却更加生气,仿佛他原谅不是,不原谅也不是。难道非要两个人紧追着已经发生的过错不放才好吗?可是过去已经发生,无论争执再多、后悔再多都无法弥补,平秋心想,明明我都在向前看,为什麽总有人拽着他的后脖子要他回头去。

“我想告诉你有关徐瑞阳的事。”

路洋仍在发泄他对平秋无动于衷的愤怒,大把的嫉恨却叫他一句轻飘飘的插话给打得戛然而止。闻言,路洋看向他。平秋半低着头,低声说:“如果你想听,我就告诉你。我只说这一次,因为我真的不想再想起来了。”

人人的恋爱故事多是大同小异,有些甚至雷同到连分手理由都相似。平秋和徐瑞阳的恋爱桥段上演四年,偏偏收尾时是最难堪的结局。他们在大一的暑假被撞破关系,没有任何缓冲,平秋当天衣衫不整地被赶出徐家。走在路上,外面是艳阳,他却好像浑身被扒得精光。面对父母反对,徐瑞阳说是抗争到底,但先断掉联系的也是他。平秋试着挽回,在他学校附近蹲守两天,后来才知道徐瑞阳是故意躲着他走。他猜想过或许徐瑞阳是因为受父母威胁而不敢再继续这段感情,或许再等一等,转机就在眼前,但之后漫长而看不到前路的等待让他渐渐明白,可能一切就要到此为止。

“再后来,我们没有再联系过。”平秋结了尾。

“所以你以前说,你是因为暗恋一个男同学才发现自己——那个人就是徐瑞阳。”路洋问。

“是。”

“现在你家里那个徐修远,是他亲弟弟?”

“是。”

“你昨晚收到的短信,也是他发的?”平秋依然说是,路洋怒从心中来,“都是他,所以你一脚把我踹开,就因为他几年不联系你,突然给你发的一条短信?”

平秋无法反驳:“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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