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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梦里梦见自己挂在悬崖边,被不知道从哪儿伸来的藤蔓勒在脖子,临近窒息时,平秋挣扎醒来,摸到颈间果然被缠着,不过缠的是徐修远的胳膊。
出租屋里陈设简单,客厅最占地方的也就一张双人沙发,而他们以前胸贴后背的姿势窝在上头,平秋半个身体压在徐修远胸前,双手双脚也被死死束缚,叫他仿佛成了一只被裹缠的蛹。
大概路途疲惫,徐修远睡得很沉,平秋轻轻推他没有反应,哪怕是从他怀里挣出来这麽大的动作都没能将他吵醒。
地上散落一堆衣物,徐修远的行李箱也侧翻在地。平秋用皱巴的短t挡在腹前,单腿跳着去捡内裤,见不能穿了,又往房里跳,翻条新的换上。
他坐在床边为自己抽筋的右小腿按摩,桌边有面巴掌大的小镜子,他对着镜子翻翻胳膊和腰背,发现都是徐修远咬的牙印和嘬的唇痕。
可能是年轻冲动,做事没有轻重,徐修远在床上是很霸道的。有时平秋都难以忍受他的暴力性爱,奈何又逃不开,只能一边喊疼讨饶,一边被徐修远按着鞭挞。
通常情况下,徐修远并不会因为平秋的求饶就放过他。他或许是享受着平秋的逆来顺受,因为平秋发现,一旦自己喊痛喊得越激烈,或是啜泣着喊他停手的时候,徐修远反而会越发的用力,骑他颠他,或是掰过他的脸来吻他咬他。有两回平秋险些被他折磨到岔气,高潮时翻起白眼,口水直流,甚至四肢抽搐。因此,平秋根本不怀疑,假设徐修远的两排牙齿再锋利些,自己可能真会被他狠狠咬下口肉来。
想起衣服落在客厅,平秋光溜溜地出房间,发现沙发上徐修远已经换了睡姿。他胳膊挡在额前,一条腿屈着,呼吸声沉重,偶尔会发出一些不耐的鼻音。
平秋悄悄跪坐在沙发边,从他背后小心翼翼地抽走一件黑汗衫。衣服之前被平秋压着,衣摆沾着水迹。他浑不在意,随手抹一抹,再套去身上。
这是徐修远的短t,没有花哨的印花装饰,只有左胸口的位置印着块英文标志。而且他比平秋高一些,肩也宽,平秋偷穿他的衣服,虽说到不了小孩装大人的夸张程度,但多少显得有些滑稽,尤其肩线落在他上臂半截,衣袖蔫蔫地下垂,衣摆刚好遮过平秋的屁股下围。
这些肉麻的举动,平秋只敢趁徐修远不知情的时候偷偷地做。他提起衣领,低下头嗅闻,心想徐修远的衣服总有股他无法形容的香气。他好奇极了,于是爬近,鼻子贴着徐修远微微握起的手掌心细嗅,再顺着手臂慢慢向上,直到闻在他脖间,那股香气终于稍稍显得浓烈一些。
仿佛终于找见源头,平秋很上瘾,不住地抽动鼻子,像在吞吃徐修远身上那股不知名的气味。
小憩醒来,时间将近傍晚。徐修远从沙发坐起身,两手抹把脸,环顾四周没有发现平秋,喊一声,倒是房里传来回应。
“你叫我吗?”平秋手里握着把螺丝刀,探出头来问他做什麽。
“都快六点了,你怎麽不叫醒我。”
“不晚,而且你睡得那麽香,肯定很累了。”
“你在做什麽?”徐修远翻动一边折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裤,又问,“前面的衣服呢?”
“刚刚在修晒衣服的架子……那些衣服都脏了,我就洗掉了,刚晒着。你要拿走吗?”
“我不走。我住你这儿。”
“学校呢?”
“还没开学。我们有半个月的时间可以一起过。”
平秋惊喜:“真的?可是你来这里这麽早,提前那麽长时间,你怎麽和家里人说的?你是不是撒谎了?”
“不撒谎,我能过来吗?”徐修远说,“你老是会有些莫名其妙的正义感,不想我撒谎,那我就只能回去了。”
“我哪有,”平秋争辩,“明明我的意思不是那样,你非要曲解。”
“我让你说句真心话。”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这句就不是,”徐修远穿戴整齐,接着单腿跪上沙发,冲平秋说,“我提早过来,对其他所有人撒谎,表面上是说想提前熟悉学校环境,背地里其实就是想和你在这里胡搞乱搞。要多久?足足半个月呢,比你预想的时间长多了,所以你特别兴奋,特别感动,还特别想感激我,但是又不能表现得太明显,所以只好骂我两句,好让你不用显得那麽自私,或者说放荡……你看,我都知道。”
平秋目瞪口呆,又或是因为被徐修远以无形的透视镜把自己看了个穿而感到无比的羞耻。他明确自己不应该叫徐修远拿捏得那麽轻易,因此他急切地左右看看,却实在找不见趁手的家伙,最后只能憋出一句:“胡说八道!”
至于效果,显而易见。
徐修远还恶劣地说平秋每回跳脚后的报复,都不过是用柔软的指腹,在对方脸上狠狠地挠了个轻轻的痒。
气愤徐修远乱说话,平秋决定之后的两小时都不给他好脸色看。只是徐修远的脾气实在有些难以捉摸,平秋刚板起脸,下一秒,他又从行李箱夹层里掏出一只红色福袋,倒在手心,是块和田玉,四方圆润的,表面有些轻微的凸起。
徐修远把玉坠上串的红绳解开,绕去平秋背后,为他戴上。
后知后觉他的目的,平秋忙摇头拒绝:“这个太贵重了,你不要给我。”
“是很贵重,”徐修远从后把住他的双肩,不许他乱动,“就是因为贵重,所以才送你。这块玉我从小带到大,你应该见过,说是我奶奶在我小的时候去庙里求的,给大师开过光,能保佑人一生平安健康。”
“既然是为你求的,那麽应该是你戴。”
“比起我自己,我觉得你更容易出事。当是哄我高兴了,你戴着。”
“这种贴身的玉,你不要了,随便送给别人,不吉利的。”
“那你就当它是随便一块,老街上那种几块几十块的东西,我送你、你送我,没什麽讲究吧。”
“这是自欺欺人,”平秋嘟哝,“玉就是玉,还能靠我们一句话就变得不是玉了吗?”
“你说得对,玉就是玉,无论它值多少价,是不是开过光,它就是一块玉,谁都能买,谁都能戴,”徐修远从后环抱住平秋,趁他分神,双手摸进他腰腹,“……封建迷信要不得。”
“别挠,”平秋被徐修远哈痒哈得腰眼发麻,笑着躲避,“你不要乱摸。”
涨红着脸不停地推阻,平秋才把徐修远的一只手从衣摆下推走,紧跟着他的另一只手又摸进来。
平秋怕痒,尤其后腰附近的皮肤更是敏感。偏偏徐修远好似对他全身了如指掌,他刚一碰上,用力揉捏,平秋就像陡然间被碾住死穴,一边扭动着身体,另一边,身体如同不受控制似的抽搐,同时他脑袋往后仰,底下双脚也是一蹬,嘴里还发出一阵短促的抽气声。
徐修远两手勾在平秋后背,看他仰着头,嘴唇微微张开,双眼迷蒙,好似高潮时的失神。
欣赏着平秋的窘态,他内心蓦然间感到一阵奇特的满足。而他能对平秋身体奇异的敏感点那麽熟悉,还得归功于路洋当初拍摄的那些性爱视频。
其中一段,平秋赤裸着身体,脸上戴眼罩,随着路洋的指令,慢慢将双腿岔开,然后跪在床头,撅起后臀。
视频里,路洋只露出一截胳膊,从平秋臀部后方往前伸。而后镜头挪去床头,照得平秋满脸的春意无处遁形。这还不算,路洋弯腰吻他的后背,尤其是中间那节脊梁骨,同时将双手渐渐下移,放在平秋腰眼。紧接着,他趁平秋不备,将大拇指往下用力一按。平秋骤然发出一声高亢的呻吟,腰猛然下塌,想要抬起双腿缩成一团,又被路洋捞着小腹恢复成跪坐的姿势。平秋乞求着不要,把手指塞进嘴里,试图挡住自己因为情人抚慰而情不自禁发出的那几声呻吟。
“我怕痒,别闹我了,”平秋回过神,浑身各处还窜着一股麻意,他求道,“我真的怕痒,腰更不行,我受不了。别闹我了。”
“这里痒?”徐修远把手放在他后腰。
“别!”不知道他是无意还是有意,平秋立刻吓得一缩,含起胸来。
好似被他夸张的反应逗乐,徐修远狡猾一笑:“那你要不要戴?”
“要,我要的,”平秋飞快地将玉塞进衣领,蹩脚地转移话题道,“我饿了。”
刚迁新居,家里没有饭菜剩余,平秋提议他们出门下馆子。
电梯下楼,平秋自然地倚去徐修远身边,握着他的右手,捏他骨头玩。
下了半截,有其他楼的租户按停电梯。门开的瞬间,平秋下意识放开徐修远,想往旁边让,却被他拉着胳膊一拽,两人反而更加贴近,惹得前方正低头玩手机的陌生租户也抬头看,眼神落在他们交握的双手,定了会儿才移开目光。
门关,电梯继续下行。片刻后,那陌生租户又转头看一眼。平秋和他对上视线,心口噗通一声,条件反射似的冲对方礼貌一笑,却看对方皱一皱眉,很快扭回头。
这个小插曲叫平秋心情蓦然间变得有些糟糕。他恨恨踢着路边石子,直到和徐修远面对面坐在附近的火锅店,还是气冲冲的。
对此,徐修远倒是坦然:“你在意一个陌生人有什麽用,他的看法很重要吗?”
“可是他……”他看的是你。
平秋没有把话说完,但一想到对方当时那种蔑然的眼神,他会油然而生一种负罪感。
“不想看到这种人,你就听我的,租我给你介绍的房子,”徐修远说,“房子是我朋友的,离我学校很近,等明年大二,我会申请在校外住,到时候我们就能每天在一起。你不喜欢?”
“没有不喜欢,只是你说的地方离我单位太远了,而且房租肯定会很贵,我负担不起。”
“房租可以再压,我会去谈,至于你说的单位,我本来就不赞同你再做这行。”
“为什麽?”
“你既然不做授课老师,只是做前期引导,和后期帮忙排课,对你本身来说其实根本没有上升空间,也就决定你的工资不会有上升空间,最多一点小风小浪似的浮动。难道你准备一辈子做这行,拿着这麽一点工资?”
“你说的问题,我有想过,”平秋底气不足,和徐修远谈论这些话题让他有些说不出的自卑,“但是我目前只是本科毕业,我之前的单位,那些老师有的是研究生,有的是硕士,更别说现在了,每一个老师的学历都远超过我。再说,给我介绍这份工作的,是我上一个单位的校长,她卖人情给我,我总不能做一点时间就辞职吧。”
谁知徐修远把握错了重点:“你想继续念书?”
平秋一顿,否认道:“没有。”
“但是你的表情说你想,”徐修远强调,“很想。”
“……我是考虑过,要不要继续念书,但是我落下太多了,而且如果继续念书,我还得一边工作,这对我来说很困难。你知道了,我不如你聪明,做不到一心二用,可能到最后,两件事都会搞砸。”
“那就只念书。”
“专心念书,那麽吃喝和住宿呢,还有日常开销,”平秋反问,“想象都美好,但是我没有那麽多钱和精力,来负担可能根本不会有结果的一年。”
“我会帮你。”
“你能怎麽帮我,”平秋一笑,“当长腿叔叔资助我吗?”
“为什麽不行?”
“不要开玩笑了。我不要花你的钱,哪有哥哥花弟弟钱的道理,何况你还在念书,都是需要家里人资助你的时候,没理由就要来负担我的生活。我比你年长,还是你男朋友,当然是我来照顾你了。”
“你住在这里,我们只能周末见面。”
“我知道,我会等你的,”平秋安慰道,“就算是周末见面,至少我们一周内都能见一次,平常时间,如果你上课不忙,我也可以过来找你。其实我们离得也不算太远,至少还在一座城市,赶一赶路就能见面了。”
“你真的不考虑住我学校附近?工作可以再找,反正你已经在上个单位辞职,没必要再顾及那个校长,之后也不会再见面……真的不考虑?”
“我不是和你说得很清楚了?”
“但是这和我安排的根本不一样。”徐修远口气很冲。
“计划再完美,我们总要考虑现实情况。如果我辞职,不再做这行,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些什麽工作,之前我投的简历,也没有多少回复的,”平秋低声道,“你能想到的,我都考虑过了。”
“你真的用心找了?还是只为了还你的人情,根本没有考虑过找我学校附近的工作?你有认真想过我说的话吗,我看是当作耳旁风一听就忘吧。”徐修远内心不快,更为平秋没有按照他的设想行动而感到强烈的不耐。
但话一出口,他即刻意识到这样的语气太不符合他向来外示的脾性,显得太过乖戾,更注意到平秋的表情在刹那间变得有些无措。
徐修远霎时心口一沉,快速缓和表情,不给平秋接话的时间,而兀自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太想和你一起了,不想有任何人来打扰,我们可以过任何我们想过的生活。我知道你肯定会觉得我很奇怪,为什麽总是在逼你,事实上就连我自己都搞不懂,我到底是在紧张什麽。
“但是后来我明白了,我会焦躁,是因为我总在怀疑你根本不是自愿和我走的,可能哪一天,你突然发现你现在只是头脑一热,转头就想回去,我拦不住你,到时候我们会分开……我受不了这样,我连幻想这种可能都会变得很焦虑。我真的受不了。”
听他自言自语似的剖白心迹,平秋原本几分气恼和委屈渐渐消散。他好像踩着热锅,烫得浑身都在膨胀,可他又笨嘴拙舌的,说不出多好听的话来:“你要怎麽样才能相信,我是心甘情愿的?”
“把你的心剖出来给我。”徐修远借势下坡,掩饰那份戾气。尽管是心里话,叫他带笑的语气一说,倒像是情人间天真的调情。
果然,平秋上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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