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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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早前听徐修远说他预备在朋友那边租房,平秋还以为这只是他的一个打算,哪知道原来他背地里早已经付诸实践。房子正厅留着几册他常用作学习参考的工具书,冰箱里备着少许冷冻肉类,最上一层还摆着两打徐修远平常爱喝的芦荟酸奶,其中一打已经没了一半,可见他偶尔会来这儿休息小住。

然而,平秋对此一无所知。

直到这时平秋才惊觉,这小几个月来,他和徐修远虽说常常碰面,但绝大多数情况都是徐修远跨越半个城区跑去他那儿,平秋主动来找他的次数却少之又少。有时徐修远提出想要平秋过来,平秋常会以“工作忙”的理由婉拒,哄着徐修远他们可以周末见面,到时再约会。为防徐修远失落,往往平秋还会羞涩地暗示,他会提前去一趟便利店,购入一些必备物品。

现如今回想,这些平秋曾经悄悄为之沾沾自喜的小聪明成了他一再忽视徐修远的铁证。平秋惭愧极了,看徐修远满脸的坦然平静,他愈发内疚,恐怕这时候徐修远再一次叫他把心剜出来,平秋都会少些犹豫而照做。

兀自神游时,忽听徐修远道:“待会儿去趟派出所,我们报警。”

平秋呆呆的:“……我暂时不想报警,等过两天吧。”

“这种事能等?等到你全身伤好全了再去报警?”徐修远认为他荒唐,“所以你之前也是想着等一等,几次被骚扰都不愿意和我说,就当作什麽都没有发生过,直到今天出了意外,你才愿意说给我听?”

“不是的,”平秋惶惶,“我不想报警,是因为微微还住在那边。她也是一个人住,如果我们报警,那些人找她麻烦怎麽办?我们认不出那些人,但是那些人认得出我和微微,如果报警激怒他们,微微会不会很危险?就算她练过一些拳脚功夫,但毕竟她只有一个人,我不放心她。”

“所以呢,你宁愿自己忍气吞声?”

“不是忍气吞声。你还记不记得微微有天晚上来找我,就是她爸妈知道她住址,所以上门找她那回。后来他们又来过几次,微微不想见他们,所以有搬家的打算。我问过她,应该就这两天。如果要报警,能不能等她搬走以后?”

说是打商量,实际平秋已经自己做出决断,说是为储缇微的安全考虑也好,说他懦弱怕事也罢,平秋不在乎这些外在的无关紧要的评价。可他不愿被徐修远误解,因而再三的解释,却叫徐修远听了连连冷笑。

“随你,都随你。我再担心,你当我多事,对你来说你担心你的朋友远超过体谅我的心情,我还能说什麽?”

说着,徐修远起身,平秋忙拉住他的胳膊,急声问他:“你去哪儿?”

顺着他伤痕斑驳的手臂看他一眼,徐修远满腔的嫉妒突然散了大半——平秋就这样看着他,怕他生气,怕他离开。

“你去哪儿?”平秋又问,他的音量不自觉地低下去,“我不想惹你生气,但我有我的考量,我希望你能理解……我们不吵架,好吗?”

许久,徐修远一挣:“我去买碘伏和创可贴。”

家里没有任何药物准备,徐修远为平秋在衣柜取出换洗衣物,都是最简单的纯色短t和长裤,他则取下外套预备去一趟药店,地方离得不远,几分钟的脚程。

住所陌生,加上刚刚经历一场虎口脱险,平秋的心情仍旧惊惶不定。见徐修远要走,他抱着换洗衣裤跟着追去门口,再三地询问药店在哪个方向,是不是很远,你多久回来,要不然我也去吧。

但徐修远不许平秋走动,要他留在家里。见他将门打开,平秋的目光落在门锁,又惧怕地幻想着那群人会不会其实在背地里跟踪,现在正守在楼下,等徐修远一出门,他们就会再一次上来撬门。

为这些不着边际的幻想感到异常恐惧,平秋洗浴时留心听着门外的动静。莲蓬头的水流旋得小小的,一旦听到响动,他会立即按下把手,肩背绷直,仔细分辨那串动静的来源。这样几次三番,平秋胡乱冲过澡,急忙趿着拖鞋回到客厅,等过半个钟头,徐修远却迟迟没有归家。

慢慢的,头发干了大半,平秋仍在客厅正襟危坐,望着对面玻璃发呆。

骤然门响,平秋几乎是从沙发前弹起身,看到徐修远手里拎着袋药物进门来,另一只手提的是便利店的塑料袋。塑料袋里装着面包和牛奶,还有一只香草味甜筒。

平秋单手艰难地撕开包装,徐修远正在低头替他给掌心的伤口抹药水。见状,他腾出只手来帮忙。平秋向来知恩图报,因此甜筒的第一口,他大方递给徐修远。

“啊,”平秋张嘴讨好他,“吃一口。”

“我不要。”徐修远头也不抬,用棉签点着平秋手心的血道子。

“你不吃,为什麽要买?”

徐修远抬头看他一眼,手里攥的棉签还点在平秋掌心。他脸上没有笑意,就连怒意都看不出半点,但平秋知道,他心里多的是火气,不过是压在底下,不肯发泄。

自知理亏,平秋也不舍得徐修远生气,于是温声劝道:“你吃一口吧,第一口。”

“我说了我不要。”

“……你是不是还在生气?如果你心里不舒服,你都可以告诉我的。”

“没有。”

“那你理我一下。”

徐修远不搭理,平秋就往前凑。徐修远把脸转去一边,平秋就膝行两步挨着他,轻轻撞了撞他的肩膀,像在求饶。

“你生气,我向你道歉,可不可以?你想听多少遍,我都可以说。而且我不是答应你会搬过来了,不会再有下次了,我就在你眼皮子底下,以后任凭你罚我,行不行?”

“你以为我在意的是这个?”

“那是什麽?”平秋两眼望着他,诚恳地求教,“你和我说,我都会改的。”

能改?徐修远听了简直大笑。假如平秋能彻底收拾起他那堆泛滥的同情心,或许的确是件好事。但平秋能吗?不能。他做惯了泥菩萨,二十多年淌在江里,谁都想渡,谁都要渡,或许徐修远还该庆幸,他成了平秋这尊泥菩萨唯一渡过河的,要想平秋学会自保,恐怕只有先让平秋剥了自己这身泥土塑的像。

平秋还在唠唠叨叨:“你不知道,微微其实很敏感的,她虽然能打也扛打,但她毕竟只有一个人,她帮过我两回,我不能害她。何况这种事从来只能讲万一,不能讲一万吧。我虽然这次倒霉,但好歹没有出大事,还是微微帮的我呢。我当她做妹妹,我想保护她——就算我帮不上什麽忙,至少不能添倒忙。”

“你把她当妹妹,想保护她?”徐修远问,“那我呢,你在意我吗?”

“……你说呢。”平秋突然抵住他的额头,顺势稍稍直起腰来,两腿打开,跪坐在徐修远身侧。

徐修远被他逼得往后靠,手里还握着棉签,为防药水沾上衣服,他只能将手伸远,同时另一只手自觉地环住平秋的腰腹,微微收紧,使得平秋身上那件单薄宽松的t恤掐出腰线。

双手捧着徐修远的脸颊,平秋将嘴唇沿着他的额心和鼻梁,接着是人中和嘴唇,一路轻轻地吻,最后亲一亲他的下巴,又再度抵住他的额头。

“我当然在意你啊,”平秋望着他的眼睛,“这样你还生气吗?”

徐修远没有响应,仿佛是被定住了身。没等平秋悄悄得意个够,他开口道:“一张脸肿成这样,我还能不生气?”

笑意霎时一顿,平秋羞愤得满脸通红,更后悔居然忘了自己的脸还肿得难看,于是立即举起两条胳膊交叉,挡在脸前。他连声求着:“你别看,太丑了。”

徐修远闻言一笑,最后的一点怒意都发泄在拍打平秋翘起的臀部上,了当解气。

这样,兜兜转转,平秋还是在徐修远这边住了下来。时隔短短几个月,平秋又搬一回家,连续三天往返,总算把东西搬得七七八八。

新出租房坪数不大,不过装修完整,小区管理严格,看着不像是供给租户的普通租房。徐修远说这是他朋友名下的房产之一,不租外客,算是家用,租给他也是因为徐修远学校在附近,加上人缘交情,朋友这才舍得低价出租。

至于徐修远常说的那位朋友,平秋过不久也和他见了一面。

十二月末,临近跨年,平秋每日往返在家和单位之间,常常是早出晚归。遇见郑勉是跨年前一天,平秋进电梯前接到徐修远电话,说他夜里会过来,到时给平秋介绍一个朋友。平秋雀跃,进家门前还哼着小调,居然也忽视往常这时都黑漆漆的家里亮着灯。乍然见沙发前站起一道身影,他猝不及防,吓得魂飞魄散,定睛一看则更是茫然——对方仪表堂堂,起身的时候,嘴里还塞着半颗苹果。

徐修远挎着背包进门就见平秋和郑勉肩并着肩坐在客厅沙发,只是中间仿佛隔着海沟,两人都沉默。

有徐修远介绍,平秋得知眼前这位就是他常说的房东朋友,不禁赧然,为自己先前的过度反应道歉。

与他不同,郑勉倒是很镇静,早在和他一打照面时就猜到他身份。郑勉把徐修远当后辈和弟弟,但他的伴侣平秋却比郑勉要年长几岁,要郑勉喊他做哥,郑勉心里别扭,叫不出口;可要直呼平秋姓名,郑勉又觉得不太礼貌。听说他在辅导班做指导老师,郑勉干脆喊他平老师,倒把平秋喊得难为情,哪里好意思在他们两位名校生跟前自称老师。

听郑勉说,他和徐修远相识还是靠在网络论坛闲聊。当时徐修远才念初三,正是无所事事忙着寻求自我价值的时期,两人在论坛一拍即合,开始是隔着网线交流,时间久了,自然转去线下,而且两人年纪相仿,兴趣接近,虽说没有碰过面,但对彼此却了解许多。

“我还在想啊,他原本定的志愿在南方吧,结果拿到通知书,居然在北京,不会是冲着我来的吧?”郑勉玩笑道,“到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不是为了我,是为了我这间在学校附近的房子。”

趁徐修远端了水杯走远,平秋低声问郑勉道:“我听修远说,他很早就向你租了这里,是这样吗?”

“是啊,应该是高考前吧,他听说我在学校附近有房子闲置,就说让我帮他留一下,他打算长租。”

“高考前,那麽早?”

“所以我才惊讶,高考都还没考,他先考虑到大学租房的问题,也不知道该说他是太自信还是太自大。不过他这也算是帮了我忙了,这房子本来我爸妈是准备转手卖掉,我不舍得,但是自己家里用不着,一听说他有这个打算,我又是求爹爹告奶奶,家里人才是答应了。”

本意是想询问郑勉有关房租的问题,虽说徐修远明确向平秋打保证,这里房租和他原来的房租差价不多,但平秋心里生疑,综合参考房子环境和周边的基础设施,按他的猜想,没有两三倍房租是肯定拿不下来的。

可徐修远囫囵说是房东和他关系交好,愿意通融,如果平秋还是觉得太高,他可以预付一些,再说原本这间房也是他准备用作周末闲住的,本该有他一份。

他言之凿凿,平秋不得不信,却不肯答应徐修远所谓的两人平摊,宁愿自己全额承担。尽管没有多少本事,但平秋仍然有他的坚持。

翌日,跨年当天恰好是周五。

下班时间一到,平秋匆忙收拾起办公桌。他早提前十分钟开始以眼神确认各物的安置点,因此上手有条不紊。几秒钟时间,桌面收拾整齐,隔壁的同事看得目瞪口呆,问他这麽着急是不是有要紧事。

平秋正将挎包从椅背上取下,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又点点头,说是,家里着急。入职也有三四个月,但平秋由于性格原因,和其他同事的关系并不热络,也只有偶尔和坐隔壁的女同事能说上两句闲话。

同事很少见他情绪这麽外露,因此很好奇。但当平秋被问“家里”是不是等同于“女友”时,他却不说话,只是笑。同事见他不想说,也没有追问,直看着他蹬蹬往外跑,低头呷口茶,念叨着不过是一个跨年约会,也那麽积极。

一路急匆匆的,平秋跑去地铁站。遥遥望见徐修远正低头站在路口玩手机,一截后脖子露在冷空气里,平秋快步跑去,扶着他的胳膊,伸手在他后颈捂了捂,问他:“冷不冷?”

徐修远把手机塞进衣兜,顺手接过平秋的挎包,再将他颈间松散的围巾理一理,然后牵起他:“今天早了点啊,走吧。”

平秋还在絮叨:“你出门要多穿一点,不要仗着年轻光图好看,冻得冷冰冰的,万一感冒了,吃药吊水还要花钱,要是再严重一点,不是更麻烦了?”

“你觉得我年轻好看?”后头有路人急着下电梯,徐修远让去一边,上了一级台阶,俯视平秋。

“……你不要乱抓重点好不好。”

“我有说错吗,难道你不是这个意思?”

“我的意思是让你平常多穿衣服,不要只是图好看。”

“那不就是说我好看?”

“……”平秋气得脸红,不敢在电梯上打闹,等踩着平地,他恨恨用拳头搡了一记徐修远的胳膊。徐修远配合地倒退一步,又笑着伸手将平秋一搂,连声和他道歉,说自己下回一定学平秋,只要是能穿的毛衣或外套一定不嫌多地往身上裹,绝不浪费每一分药钱。

“我哪里是这个意思!”平秋又是好笑又是生气,被徐修远搂着没法挣扎,他就偷偷用胳膊肘捅他的肚子,却不舍得使劲,反叫徐修远笑他色厉内荏,活该被欺负。

徐修远提前一周在餐厅定过位置,毕竟是跨年夜,对年轻男女来说是个值得庆祝的夜晚,因此无论大小酒店或餐厅都推出庆祝活动,有些酒店甚至需要提前一两个月预定座位。平秋虽然嘴上责怪徐修远多花钱,但他心里喜欢,不过是嘴硬,徐修远看得清楚。和明面上表现的节俭朴素不同,平秋其实意外的很在意某些仪式感。

预定的餐厅,位置稍显偏僻,且店面狭小,店里打着暖黄色的小灯,略显昏暗。角落摆着古铜色的音响喇叭,顾客的说笑声盖过乐声,平秋侧耳细听,可贫瘠的乐理储备叫他失望,听不出是什麽流派的曲子。

徐修远了解平秋挑位爱靠窗的习惯,恰好餐厅为他们预留的位置能清楚看见附近商城那面尺寸巨大的显示屏,平秋说他很喜欢。

餐厅老板是位三十岁上下的年轻女性,平秋这桌才坐定,她露面,简短地言语两句,又示意侍应生将灯微微调亮。平秋听她说话,后知后觉原来今晚这家餐厅的客人都和她是熟识,话里调侃或嬉笑,都是熟人间打趣的口吻。

没有听说徐修远哪时候有了这号朋友,平秋一问徐修远,徐修远却笑笑,说他其实和女店主不大熟络,只是有回受室友推荐来过一趟,女店主倒是很好客的,两人互留过联系方式,但也仅限于此。

这让平秋想起夏天时他们那趟小岛度假,那家啤酒屋的女店主似乎也对徐修远很有兴趣。不过他那时身份不同,想法不同,只是对徐修远多交朋友、和各式男女多多接触喜闻乐见。

但今时不同往日,再听说徐修远和他人有另外的接触,不关男女,平秋心里总会有些不舒服。他不想表现得那麽斤斤计较,表面仍然装作大方,听着徐修远回忆他和女店主那点单薄的过往。

“我当时没想定这家店,不知道是吕智渊怎麽和老板联系上的,她找我,问我跨年夜是不是想订座位,如果着急,又不介意这两张座位是前一对客人空出来的,就让我到她这来。”

“哦,”平秋干巴巴地应着,说完觉得自己的敷衍表现得太过明显,他又补充,“挺好的。”

“我之前还想,定在普通餐厅或是酒店,你会不会觉得很无趣。她那麽一提议,我倒是想起来了,这里地方小,大家吃饭都聚在一块儿,看上去热闹,说不定你会喜欢。”

“挺好的,”平秋顿了顿,“我是挺喜欢的。”

“还是得谢谢老板,如果不是她及时问我,说不定连最后这张双人桌我们都会错过。”

“这样……是该谢谢人家。”

“吕智渊女朋友你还记得吧,我之前在考虑要不要订桌,她听说这家有空位,还说如果我不打算预订,就把位子腾给他们。他们提早在酒店订过房,今晚不回宿舍。”

“嗯。”平秋答得敷衍。

“据说到零点倒计时以后,这家店还有特定环节,说是挑人跳舞吧,好像参与就有奖。我要不要试试看?”

“……”平秋低头搅着杯子底部的冰块,戳在左边,它往右边跳,戳右边,它又往左边逃。平秋忿忿不平的,猛的一下戳在中间,这回冰块没能逃跑,吸管却塌了腰。

“问你呢,你不给我一点意见?”

心底咕嘟咕嘟地冒着泡,平秋恨不得拿吸管往里戳一戳,把那些冒着酸味的气泡挨个戳破。

“为什麽不回答我?”徐修远居然还在追问。

酸味涌在喉咙口,平秋气冲冲地抬头瞪他,却见徐修远原本满脸的疑问转为嘲弄,仿佛他早早看穿平秋心里的酸苦,故意想看他出丑。

一个眼神就明了,平秋那点隐秘的不可言说的醋意即刻化作羞愤。他嘟囔道:“你故意的?”

“故意什麽?”徐修远佯装不知情,一双眼睛却明亮,把平秋的窘态通通看在眼里。

“你明明就知道,”桌子底下,平秋轻轻踢他一脚,“坏心眼。”

“哪里逗你,本来就是你想太多,自己在脑袋里演戏。”

心思尽数被他看穿,平秋明明已经倒地,还要负隅顽抗:“我没有想多……没有想那麽多,真的。”

“好吧,随你怎麽说。”

两人互相对着眼,平秋心里那股酸气早化作气泡,在咕嘟嘟地沸腾。或许是店里昏暗灯光的作用,柔化了徐修远锋利的面部线条,平秋在和他的对视中怦然心动,近乎晕眩地迷恋着徐修远的年轻俊朗。

跨年夜的气氛浓厚,店里聚会热闹,四周吵吵嚷嚷的,平秋须得靠在徐修远肩头和他说话。快倒计时的时候,女店主一桌桌来送酒。递到徐修远这桌,发现和他对座的伴侣是个男人,她显然有些惊讶,但她还是把酒瓶递给平秋,向他道贺:“新年好,恋爱顺利。”

平秋惊讶,不知道说些什麽,于是笨拙地鹦鹉学舌道:“新年好,恋……一切顺利。”

女店主冲他笑笑,又朝徐修远眨眼。她一转身,店里的显示屏开始倒数。

短暂的十秒钟里,平秋仰头看着窗外那面巨大的显示屏。徐修远忽然靠近,自身后将他搂着。在时间跨进新开始的第一秒,平秋回头吻了吻他的脸颊。

新的一年,徐修远开始为大学第一学期的期末考奔忙的时候,平秋一翻日历,春节快到了。辅导班的假表已经下放,平秋算一算自己的春节假期,不短不长,只比去年的春假短两天,但这已经超过平秋原来的预想,他苦中作乐,心里还算满意。

自高三那年和平清泓把话敞明,平清泓没法对他这个亲生子产生任何一点的怜爱,后来几年,平秋几乎和她断了联系,除去每逢生日和春节,平秋会为她汇去一笔钱当作还债,他们再没有交往。

更别说去年十一月,平秋已经把最后一笔前汇去,他们之间连债务关系都已经终结,春节期间的必备项目除掉一件,平秋空闲时一算,发现他每年的春节安排是越来越贫乏了,看上去实在怪凄凉的。

徐修远已经定过回家的机票,在此之前他向家里人编谎,说是在校有社团工作要忙,实际是学校和平秋住处两头跑。春节放假前夕,学校管理稍稍懒散,宿管大爷更是好说话,那几天徐修远索性夜里都住平秋这儿,外面是冰天雪地,他们就互相拥着躺在暖烘烘的被窝里。

开头两天,徐修远总有用不完的精力。他似乎很喜欢抚摸平秋的身体,从脚踝到后臀,从后臀到肩胛,就连平秋的耳朵和后脑勺都在他观察的范围内,他就像个恪尽职守的医生,翻遍平秋的全身,仔细检查着他内外每一处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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