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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舒顿时打了个冷颤，这么冷的天，粉黛姑娘本就有旧伤，如何受的住，这可不是得一场风寒就能过去的！

“花折枝，她怎么不拦着呢……”长舒低声道。

“花妈妈不能拦啊，我们是妓，靠恩客过活，恩客是天，恩客是地，若是拦了，章台柳就开不下去了。她给我们众姐妹一个有饭吃的地方，我们已经很感激了。”

怎么会这样呢……长舒猛的低头抹了把眼睛，心口堵的很。

“你能带我出去看看吗？”粉黛忽然道，“我进盛熙后每天辗转在恩客之中，听说盛熙很好，可我没见过章台柳之外的地方。”

她得了肺痨，长舒正在想去找温软玉要一套防护的东西给粉黛穿上，粉黛却摇头，有些着急地说：“我觉得，好像来不及了，您带我去房顶吧，房顶上没人，也能看到其他街道。”

长舒立刻应下，在柴房找到了一架梯子，把粉黛用衣服系自己背上，背着她艰难地爬上了房顶。

“好多灯……好多楼……好多人……真热闹啊……”粉黛喃喃道，语气听不出是悲是喜。

屋顶有风，长舒呼出一口气，把外衫脱了给粉黛裹上，扬高了声音把罗修曾指给他看的楼房名字一一报给粉黛听。

粉黛一开始还兴致勃勃地听着，后面却盯着长舒，眼神震动。

“粉黛姑娘？你怎么了？可是冷了？我再下去给你拿件衣服好不好？”长舒问道。

“不许逃！”

粉黛突然尖叫一声，扑过来掐住长舒的脖子下了死劲儿，嘶哑道：“我听出来，我想起来了，是你！方达说过，你是金枝玉叶，你是千金之躯，你是皇子！为什么！为什么皇帝不派人来救我们，为什么庄稼都枯死了你们还要加税！为什么家里的东西都被你们搬光了你们还要抓人！为什么！！！”

“我们供养你们供到家破人亡，你们穿金戴银，脚下踏着我们的尸骨却看都不肯看我们一眼！为什么！”

“去死，去死啊！！！”

滔天的恨意猛的冲撞开长舒好不容易才建立起的微弱的精神屏蔽，几乎凝成实质的激烈情绪甚至直接连接了长舒的精神，他跟着粉黛的回忆被迫观看了她记忆里所有的悲苦画面。

一帧帧，一副副，从西北苦寒之地到盛熙外一百里，仿佛地狱一般的画面，展开在长舒的“眼前”。

上千人，上万人，粉黛只是其中之一，她的经历也只是千万种悲剧之一，他们在哭泣，他们在呐喊，他们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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