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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徐娘子也会哭

徐娘子无理搅三分，撒泼要打段夜。

小瑞实在动不得，又是皮筋儿一下把这老肥婆截住，嘴里喊：“青天大老爷，泼妇没完没了当堂动粗，您可得管一管！”

“休要放肆！”知府勒令徐娘子安静，他现在真是无从决断。

偏向徐娘子吧于理不通，若放了小瑞装进兜的银子可就拿着烫手了。

舅舅吴自通又咳嗽一下，他本质是个老实文人，不会仗势欺人那一套，虽混迹公门多年见识了不少但自己并未实践过。

眼下为了外甥，也不得不豁去老脸，把东家王御史的名头搬出来了。

舅舅对知府道：“御史大人向来关注民生，对下面官吏整顿极严。若有徇私枉法轻则罢官重则抄家流放，乃至于罪大恶极者更会丢掉性命。望大人莫寒百姓之心，兼而更毁了自己前程，也对不住王御史知遇之恩呐！”

他就是想拿顶头上司压一压知府，自己管不得他，总有能管的。

知府确实怕了，王御史关不关注民生他不晓得，但严厉不留情面倒是真。哪个对御史大人孝敬不到就有可能丢官，他担心自己千辛万苦绕着弯子从王御史手中买来的乌纱不保。

就对吴喃凮自通含笑颔首，仿佛人家是大老爷他是小书吏，谁让人家后台硬呢？

知府宣布：“既然人证物证俱在，那本府判张小瑞无罪，这案子了结了。”

此话一出，小瑞那边没表现出多高兴，徐娘子倒先抬头狠瞪知府一眼。

知府也心虚，可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御史大的何止一级，自己说到头连他府上文书都惹不起。

至于徐娘子银子是你自愿送的，没有退回的道理，昧下就昧下了，反正我前面也帮过你一次。谁让段夜搬来更硬的靠山，你自认倒霉吧。

知府做着自我宽慰，徐娘子却不肯认倒霉。

她又开始大呼大叫：“这是怎么说，稀里糊涂就翻案了，我亏空的银子到哪儿去补？”

她故意强调银子，一层意思指那三万两，另一层就是提醒知府你收了我两箱白花花东西，怎能光捞好处不办事？

知府只有装傻，假作看不见，转头和吴自通没话找话：“嗯，先生，您看今日天气不错……”

“大老爷，外面天阴着呐，你看我这儿怎么办？”我可是原告苦主呀！”徐娘子着急也顾不上规矩了，直接站到知府面前。

知府被她喷一脸唾沫星子，原来的偏向再半分都无，掩面申斥。

“你这妇人，怎可如此缺少礼数。看你这般蛮横定是刁钻人品，只怕状告不实，本府前番误信你一面之词。那段夜小郎君悲切切哭诉得可怜，可见是真情，他二次来替夫鸣冤，本府才能矫枉过正。你休得再闹，回去反省好自为之吧！”

他这是为自己前头打了小瑞找借口，说与吴自通听；也是给徐娘子面子，告诉她赶紧走，息事宁人算了。

谁吃亏谁不干，徐娘子也可谓城中一霸，她哪受过这种委屈，当然不会走。

她心中暗骂知府你个贪财鬼老色匹，瞧段夜哭得可怜就向着他呀，他会哭我难道不会吗？

于是便坐在堂上拍腿开嚎。

“哎呀，都快来看看吧，可怜我本本分分，被他们害得两手空空一无所有。大老爷不与我做主，还向着小贱人看中他脸儿嫩。这，这不是青天是阴天！我好苦呀！”

“就你还本分？”皮筋儿听了直给她起哄。

徐娘子这哭相哪能跟段夜比，天生的缺陷没法弥补。人家段夜是水嫩嫩情切切梨花带雨，她徐娘子是满老脸胭脂粉朝下掉像臭水沟里淌花泥。

太难看了！打动不了任何人只能招人烦。

知府气到没法，怕她再乱讲更不中听的，就连拍惊堂木怒喝。

“来人，快将这疯妇与我轰了出去，再若咆哮公堂重责不怠！”

这是警告徐娘子：别以为我的板子只能打张小瑞。

徐娘子蹬着腿让衙役架走，口中哭号尚不停，还掉了只大花鞋在公堂上。

麻烦消失，知府再次重复张小瑞无罪释放，让衙役给卸去枷锁，然后则自己灰溜溜退去后堂。

刚松了镣铐，段夜一下就把小瑞抱住。“瑞哥哥，你受苦了！”

小瑞也很激动，挺配合地同段夜搂在一起。“夜儿谢谢，今天不是你我怕就没命了。”

“哪里，夜儿没做什么，是瑞哥哥心善得好报，吉人自有天相！”

抹干眼泪，段夜又深深三拜谢过皮筋儿和舅舅，一行人往公堂外面走，玉兰等在门口。

玉兰带了件皮筋儿的长衫叫段夜给小瑞披上，又赶忙张罗：“我雇了车来，伤这么重不能走路，快扶人上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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