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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旧客还意真
沈季零又惊又喜，连忙迎着跑过去，跑到一半又害怕起来，自己与碧珠吵架，害得她生死未知，夜游神大人分明交代过他要好生对待碧珠的。
夜游神还在与身边女人商量事情，在此处看到沈季零亦是吃惊，不由得想走上去接，身旁有人又不好走开，但看少年一脸沉重的样子，心里也有了些思量。
沈季零挪着步子小心走到夜游神跟前，最后几步总是格外难走。
正要开口坦白，对方侧了一下身，朝向女人一边招呼道：“先见过城隍大人。”
沈季零一惊，原来城隍大人是个女人。
城隍容颜庄严，红色短发正好垂到肩头，脸上看不出化妆的痕迹，是个风韵十足的中年女人形象。
沈季零不敢怠慢，赶紧半鞠了一躬，道：“沈家季零见过城隍大人。”
城隍微笑点头，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似有话说但又忍住了。
指路仙见状，一个翻身，跳下沈季零的帽兜，落在地上，长回原来的土豆大头的模样，连忙拜下：“小妖见过城隍大人。”
“哟，头一次见到这幅模样的指路仙。”
城隍声音和蔼亲切，倒不似面相般冰冷迫人。
伴生灵石百万变化，一等‘指路仙’，二等‘接引仙’，三等‘御守仙’，末等‘侍侣仙’。
她上一次见‘指路仙’还是两百多年前参加金元子的家宴，当时有个号称‘天玄真人’的修士闻讯来犯。那人声称自己是极位圣人座下，颇有些手段，仅丢了枚玉石珠子就当场打死了三位地仙，金元子差指路仙与之一战，金元子那指路仙普通道童模样，仅仅做了个剑指，一道金光激射，追着那天玄道人而去。就那么一瞬间就分出了胜负，那‘天玄真人’修为不低，落在地上已绝了气。
城隍对比着沈季零的指路仙，笑着摸他的头道：“你这小妖可要好好修炼，莫浪费了自身如此卓绝的天赋。”
夜游神提醒道：“城隍大人，我家家主匆忙前来，想是有甚要事，咱们还是莫耽搁了。"
沈季零心里一惊，他竟敢跟老板这么说话，然城隍并未怪罪夜游神的不敬，甚至连不悦地神情都没有，连说对对，领着众人往殿中走去。
一进大厅就见常戎正被一个中年男人训斥，沈季零先前还在想常戎去哪里了，没想到是挨骂来了。
中年男人见有人来，赶紧停止责骂，又见是城隍，连忙迎上来道了句：“城隍大人。”
沈季零只以为这人是在为难常戎，故意当着城隍的面道：“是这位日游神大人带我们来的，他对我们特别照顾。”
常戎面色尴尬，只跟着中年男人一般朝城隍作揖问好。
“司役大人何故发火？”城隍轻声询问中年男子，神色如常却不怒自威。
中年男人拱手预答，常戎却向前走了一步，低头拱手道：“师傅是在训斥我怠慢工作，是我不好，擅离巡查区已至闹出事故。”
不待城隍问询，中年男人神色沉重地补充道：“半个时辰前，甲未区突现一怪，说是有五丈来高，正值申时，不少凡人皆有目击，所幸未有损伤。”
“可曾通知轮值司梦了？”
“通知了，我恰在附近，当即便通知了司梦大人，也已发了流程给司天部，现已下起了雨。现那怪物被土地和乙申区的日游神三祁暂时就地困住，那怪物有些棘手，三祁不是对手，现还请城隍大人发落。”
城隍闻言甚是满意，“异面君办事当真妥帖。”
旋即想到了什么，又转向沈季零一面说道：“既然日游神因为你的事懈怠了工作，不如由沈家少主助他善终，还此人情。”
沈季零想张口请城隍帮忙碧珠的事，眼下这十万火急的事件就在跟前，也没法推脱。
夜游神在旁边一直沉默听着，听到城隍要沈季零帮忙驱怪，忙道：“我家家主并未学过任何法术，此事由我来便可。”
城隍眼含笑意，神秘莫测道：“此事非阴阳家家主亲至不能善终。”
夜游神虽不满，但见她如此坚持，便没有再阻止。
常戎见状道：“卑职定全力以赴，我虽法力低微，但拼尽全力也会护沈家少主安全。”
这话说完转身便要走，城隍阻止道：“且慢。”
她兀自伸平手掌，掌中凭空现出一只条状法器，微弱透着暖光。
“昔年我去故人家中做客，她虽名气鼎盛，家境却破落，离别时，她说无宝相赠，只将随身把玩的红松哨子赠与我以表情谊。余深感其心意一直贴身收藏炼作法器，此物未曾起名，只阴阳家人驱使得，哨音可清神静心，是那妖怪的克星，现暂借你施为。”
待沈季零连忙小心接过。
城隍挂着一脸神秘莫测的微笑，双手轻轻一拍。
霎时间天地瞬移，地面飞涨，周遭景色千变万化，快得被拉成了条条光影。
再定神，自己与指路仙、常戎三人已站在一处十字路口，头上黑云压顶，哗哗地下着暴雨。
暴雨黑云掩去了天光，只觉周遭一片天昏地暗，暴雨深处传来声声低沉咆哮，那声音直若雷爆，带着野性在耳边炸开，令人胆寒。
雨淋得三人睁不开眼，尤其指路仙的大眼睛更是难以承受，连忙寻了一处躲雨。
只听兽吼突然一厉，凌厉风刀裹挟着一个身影向他们飞来。沈季零下意识要躲，常戎却连忙飞身上去把那人接住。
那人一身劲装已被撕得稀烂，残余衣料上更是泥泞不堪，分不出原先什么颜色。他一看是常戎，想要开口，却被一口血呛到，连忙趴在地上咳出血沫。
常戎连忙帮他拍背，大声问道：“只你一人吗？还有没有别的人帮忙？”
三祁一张脸咳得涨红，艰难道：“哪，哪里……我一个人如何应付得来，附近区的日游神加我共四人……”
话未说完又被呛道，一边暴咳：“快……咳咳……咳咳……去……咳咳……帮他们……那怪物实在棘手……咳咳咳咳……”
“吼！”
又是一声咆哮，继而由远至近，三道身影如刚才三祁一般，炮弹似的飞来。常戎连忙去接，沈季零见状也是下意识地去接。
常戎嘴里一句小心还未出口，就见得一道魁梧身影擦面而过，带着沈季零重重砸在了三丈远处的泥地上。
沈季零只觉得眼前一黑，脑中跑起了走马灯。
那肌肉壮汉反应到自己压到了人，生怕自己把他压出个好歹，连忙翻身去拉沈季零，顾不得自己周身剧痛，赶紧给他拍了拍心口。
终于，沈季零顺上一口气，顾不得暴雨灌入嘴中，大口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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