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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夜访故时客
黄五郎的房间十分简单干净，除了必备的家具，竟一件多余的摆设都没有。
他兀自脱去浴袍，也不避讳沈季零，自衣柜里寻出一身便服，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只拿在手上翻来翻去，迟迟不肯穿上。
沈季零尴尬地转开身，只盯着墙上的挂着的兵器，样式不同，材质各一，十数件全是锁镰，想来是他的兵器。
“你不必这般拘谨，从此以后，这里也是你的家。”黄五郎磨磨蹭蹭换好了衣服。
想要不拘谨怎么可能，本来就是陌生的地方，跟只相识了一天的妖怪莫名其妙地订了亲，关键他是个男的啊！怎么能嫁人。
“那个……”沈季零转身，黄五郎换上了他寻常的衣服，灰白相间一身武袍，他宽肩窄腰，身姿颀长挺拔，端是一副绝佳的衣服架子，腰间又束上了腰封，真是人靠衣装，立马就没了痞子相，一时间沈季零已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黄五郎道：“此后我只将你当弟弟对待，你莫要又心理负担，我亦是喜欢女人的，只是两家家长的约定不能违背，希望你体谅。”
体谅什么？从来都是别人替他做决定，他哪里有得选择，只能一味接受而已，不过黄五郎这番话确实让他没了些压力。
“我实在是不明白，我妈为什么非要与你家定亲不可？”
黄五郎道：“你家的五行入门你可好好学了？天干地支对应五行，亦对应阴阳，你的生辰与灵力皆对应阴五行，我家修炼全是阳五行，你我两家是注定的缘分。”
“那只结拜个兄弟就行了啊，我也可以帮你练功。”
黄五郎听了哈哈大笑，然后勾着嘴角，一脸邪气地把他逼在墙角，他呼出的热气直挠得沈季零脸颊又痒又麻。
“有些功法只夫妻练得。”
“你，你，你……我……”沈季零当然明白他的意思，瞬间两颊像有烈火在烧，快出不了气，连忙身体一缩，逃出他的臂弯。
“不逗你了，你不必这么紧张，除非你自愿，我是不会强迫你的。”黄五郎只觉得他有股魔力，自己在队上是个挺严肃的人，自从遇到沈季零，总是忍不住想逗他。
“你放心，我这辈子是不可能自愿的。”说着便气呼呼地出了门。
沈季零听他这话，只觉得在哪里听过，后来才想到，电视剧里的山贼抓了黄花大闺女，也是说的同样的话。
一家人初次见面，虽黄母亲切热情，但还是避免不了的拘谨，连碧珠也觉得如坐针毡。
终于不尴不尬地吃完了饭，黄母是个有眼色的，只朝黄五郎挤眉弄眼，意思是让儿子多陪陪媳妇，沈季零是怕了黄五郎，只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
全妈收拾好了房间，空落落的黄家这次终于能被塞满，碧珠和指路仙随着全妈去了东侧厢房，沈季零自然由黄五郎亲自带着，他俩的房间挨在一起。
“赶了一天的路，你早些休息吧，为夫明日再来陪你。”黄五郎正要转身，想到了什么，又补了句：“若你想再与我说说悄悄话，直接推门进来就是。”
沈季零被他闹得没有耐心，直接上手把他推了出去，然后把门重重关上，末了还栓上了锁，世界终于是清净了。
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躺到床上，又自背后摸出给他准备好的换洗衣服丢在一旁。
这床板极硬，上面只铺了床棉絮，床顶有雕花，中间还刻着一个没见过的咒印。
房间简单整洁，与黄五郎的房间无二，唯少了满墙的兵器而已，这房间先前应是有人住过，陈设皆有使用过的痕迹，只是又重新打扫过。
“嫂子，你睡了吗？”有人在外面敲了敲窗框。
沈季零连忙坐起，回了句：“还，还没。”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反驳她那句嫂子。
黄锦娘打开窗户，极矫健地翻了进来，挂着憨笑，兀自端来凳子，坐在沈季零跟前。
“我娘让我多陪陪你，其实也是我见着你亲切，自己想跟你亲近，这么早我又睡不着，想来跟你说说话。”这女孩说话真切又直接，让人无法拒绝。
“嫂子……”
“打住，你以后别再叫我嫂子了，我听着难受。”沈季零实在忍无可忍，想要纠正她。
黄锦娘焦急问道：“你是不喜欢我哥吗？”
沈季零点头道：“确实无法喜欢。”
黄锦娘一脸疑惑：“我哥挺好的呀，长得也帅，又是护卫队队长，也有神职，前途光明……”
她是实在不明白自己哥哥有什么缺点，莫说青女界的未出嫁姑娘都惦记着，相邻几界凡是见过黄五郎的，也有不少来问婚嫁的。
“或是你觉得他轻薄？他平日不是这样的，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见他这个样子，还是你看着他瘦？他其实很健壮的，只是穿衣显瘦……”
黄锦娘这一通推销，越来越不对劲，沈季零赶紧打断她，提醒道：“我是男的啊！他也是男的！”
黄锦娘一脸恍然大悟，笑着说：“你是担心这个啊?妖界生子不是只有一个方法，我娘也是人类，我跟我哥都不是用她肚子生的。”
这点倒是让沈季零十分惊奇。
“你要是怕麻烦，你跟我成亲也是一样的，反正是与我黄家订的亲，也还没办婚礼。”这话说得理直气壮，女孩儿竟毫不害羞。
沈季零心道你俩不愧是兄妹，这逻辑真是如出一辙，连忙说不必了不必了。
怕她又说出什么惊人言语，沈季零赶紧转移话题问道：“你哥叫黄五郎，按道理来说，你应该还有四个兄弟姊妹才是啊？”
黄锦娘如实道：“除了我大哥，我娘后来生了三个，都没法练出人形就死了，界中前辈说是因为我娘是人类，生我大哥时已耗光了灵气，导致后来出生的孩子都先天不足，所以生我和我哥时才没用原来的法子。”
沈季零对此颇有感触，石龙芮生他之前也已生过三个孩子，活得最久的也只两岁，所以他们夫妇两个寻遍了方法也要保沈季零长大。
“那你大哥呢？”沈季零猜想自己现住的，应该就是黄家大儿子原来的房间。
“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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