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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二更）

褚云音一口气直接快步走出船舱。

船头亮着一盏灯, 加上船舱两角的一共三盏，照在湖面上，随着微风, 漾起粼粼波光。

褚云音用船头的套索把已经点亮的花灯慢慢放进河中，看着它随波轻荡了几下, 然后便留在原地转起了圈。

像是在留恋者迟迟不肯离去。

褚云音看了一会儿, 半蹲下身，用套索抵着花灯, 轻轻推了一把，看它摇摇晃晃的向前, 微光在整个东湖的湖面上犹如萤火微不足道。

今夜微风，花灯安安稳稳的朝远方飘去。

褚云音站起来，看了会儿，原本不想祈福的，或许是因为一切刚刚好，双手合十，阖上眼睛，向上天求了一个平平安安。

桑与衡从船舱出来，便看到他的皇后垂着头, 双眼闭着, 姿态虔诚，月光洒在她身上, 落下满目清辉，犹如沾着晨露的花瓣, 轻轻一触就要掉下来。

他向来不信鬼神上苍, 平日里礼佛进香时不过是走个过场, 心中毫无敬意, 对此，自然万般不屑，嗤笑道：“皇后与其向上天祈祷，不如说给朕听一听，朕以为朕比起上天应当更有用些。”

褚云音沉在自己的思绪中，刚才根本没听见桑与衡的脚步声，蓦然被这声音一惊，身形一晃，差点儿没站稳。

桑与衡下意识的伸手去拉，见对方重新站稳身子，默默收回了手。

褚云音原是不想待在桑与衡旁边才找了个借口出来的，没想到对方也跟了出来，她不知道桑与衡要做什么，浑身充满了戒备。

船舱内，一转眼就剩下桑明清一个了，他想想还是不放心，决定也跟出去看看，被李福拦下了。

“小殿下，皇上同娘娘有事商议，您就在船舱内等吧。”

桑明清不想，但李福拦着，他一时越不过去，扭头看向杏九，求助道：“杏九姐姐，我要出去，皇婶在外面。”

杏九站着的位置正好能隐隐瞧见外面，她能看见娘娘和皇上面对面站着说话，于是对桑明清摇了摇头，道：“娘娘和皇上在说话呢，小殿下您等会儿再去吧。”

桑明清没想到杏九也不帮自己，一时着急道：“可皇婶会被欺负的。”

李福咳了一声：“小殿下，您慎言。”

船头，桑与衡朝前迈了一步，“皇后刚才在祈祷什么？”

褚云音不着痕迹的退了一点，说道：“臣妾愿大庆风调雨顺，福泽绵长。”

桑与衡笑了下，显然是不信的：“皇后没有为自己祈福吗？”

“天下安，皇上安，臣妾安。”褚云音嗓音绷紧，抬眸望向桑与衡，慢慢道：“臣妾如何全系皇上恩赐，何必祈福，若是皇上厌恶了臣妾，臣妾即便日日祈福，也无用。”

“朕不知只是一顿晚膳，皇后已是想得如此通透了。”

桑与衡看起来很满意，冰冷的嗓音说着没有温情的话：“你要像从前一样听话，朕是绝不会厌恶你的。”

褚云音心中一阵没来由的厌恶，她眼底带着怒意，虽然极力隐藏，却还是泄露了一丝丝出来，被对方轻易的捕捉到了。

“皇后在气什么？”桑与衡略蹙了眉，抬手扣住褚云音的下巴，脸上是不能理解的困惑，质问道：“朕对你还不好吗？”

他实在不解，自认为对褚云音已经好了许多，整个皇宫能像对方这样几次三番在他眼皮底下不守规矩的人能有几个？

由此可见，一旦纵容分毫，对方就会迫不及待的想要更多。

得寸进尺，不知好歹。

桑与衡指尖用力，在褚云音精巧的下巴上留下了一道刺目的红痕。

之前被吓到的阴影还在，褚云音瞬间就察觉到了不对，桑与衡的性情又开始变了，她不知道是自己刚才那句话刺激到了对方，还是说脸上没藏好的表情。

心里害怕，被对方扣住抬起的地方还泛着疼，褚云音一时往了自己站在船头，因为放花灯的缘故离水边很近，刚才又退了一小步，这会儿几乎是贴着船沿而立。

所以当她避开桑与衡的桎梏往后退去时，脚下瞬间踩空，滑向湖中。

瞬间失重的感觉让褚云音瞪大了眼睛，心高高悬起，急忙想要抓住什么。

但是看到桑与衡朝她伸来的手，下意识的选择了避开，今晚，对方几次朝她伸手，她都只能握上去，起码这次她可以选择拒绝。

而且，她落水的话，今晚游船就可以结束了吧。

褚云音在对方不敢相信的视线下，慢慢闭上了眼睛，任由自己落入水中。

船舱内所有人都听到了咚的一声。

桑明清蓦然瞪大了眼睛，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拦在他面前的李福，冲了出去。

其余人也都是面面相觑，紧随其后，一个个跑了出去。

桑明清出来时只看到了皇叔脸色复杂的站在船头，而水中荡漾着巨大的涟漪还未散去，他看到了皇婶裙摆的一角。

“皇婶！！！”

桑明清发疯似的朝船头奔去，他根本来不及想其他的事，只知道皇婶落水了，他要把皇婶救上来。

连一丝停顿也没有，直接跳入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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