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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7 章（一更）

“娘娘, 皇上让人送了东西来。”

“放着吧。”

褚云音眼帘未抬，没怎么留心的说了句。

杏九依言放在了一旁，这些日子皇上日日送东西过来, 便没有断过，什么都有, 就连娘娘很久以前在宝蕴楼看上的一套夜光杯也被送过来了。

也不知皇上是什么时候打听到娘娘喜欢的。

但这东西一样样的送, 皇上自个儿却是没来，哪像前一阵子就差要把折子带过来看了, 自从太医来过几趟后，皇上便来得少了, 隔三差五才过来一次。

锦盒搁在书房的桌上，无人问津。

直到第二天，褚云音在桌上找东西时才又看到，本想叫人直接收起来，但喊了几声杏九也没见着人影。

走过桌角时不小心碰开了盒子，里面的东西晃了一下，和盒壁发出了一声响动，听起来是卷轴之类的东西。

褚云音犹豫了一下，还是拿了出来, 在桌上摊开放平, 整幅画映入眼帘。

是原卿的《千山图》。

她曾经向桑与衡要过，对方没有给, 现在不想要了，却如此轻易的就得到了, 还真是……

是愧疚之下的补偿？

褚云音扯动着唇边, 伸手按了按额角, 垂眼看了一会儿, 又重新把画轴卷起仔细收好，放了回去。

门外响起杏九的声音：“娘娘，您方才唤奴婢？”

褚云音嗯的一声，道：“这几日太和宫送来的东西呢？”

杏九擦了擦手，接过娘娘递来的锦盒，说道：“奴婢依您的话把它们都收起来了，娘娘现在要看吗，奴婢差人取出来？”

“不看了，你去点一遍，然后把这些都送回太和宫去。”

“娘娘？”

杏九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脸上挂着震惊的表情。

褚云音就又说了一遍。

说完觉得还落下了点什么，抿着唇想了片刻，转身走到书架前，上下搜寻了片刻，抽出一个放盒子，递给了杏九道：“一并送回去。”

杏九张了张口，想劝两句，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围场那天的事她已经从小殿下那里知道了，实在是替娘娘委屈。

“那皇上问起来，奴婢要如何说？”

“说本宫不喜欢，不用再送了。”

太和宫外，李福一脸为难，看着杏九送来的东西，一连叹了好几口气，在青石板上来回踱步，皱着张脸，眉头都快耸成山丘状的了。

杏九看着东西都被送过来了，手一摆就要走人。

被李福赶紧叫住，他这不声不响的收了，还把人放走了，到时候皇上问起来什么都不知道，那遭殃的多半是他的脑袋。

“杏九姑娘，劳烦您在这儿等一等。”

李福给她行了个大礼，重复了好几遍，还叫了两个小黄门过来作陪，然后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转身进了大殿，这事儿还得他亲自去回，不然得出乱子。

桑与衡并没有李福料想中的勃然大怒，只是平静应了一声，让他把东西收起来，好像一早就料到了会这般。

李福瞧着皇上这样，有些头皮发麻，问道：“皇上，杏九还在外头等着，您要见吗？”

半晌之后，才听到皇上开口，声音低哑：“让她尽心服侍皇后。”

这就是不见的意思了。

李福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皇上没有问？”

外头等着的杏九也是很惊讶。

“没问。”李福摇了摇头，不自觉的叹了口气，顺道关心了几句道：“娘娘近些日子如何？”

杏九垂着脸，“不见娘娘笑过。”

娘娘照常用膳安寝，照理说她该放心的，可自围场回来后，她就未见娘娘笑过，偶尔她讲了个笑话，娘娘才会稍微抬一抬唇边，然后又很快放下去。

李福瞧了眼四周，把杏九拉远了些，避开旁人，说道：“娘娘心里头对皇上有怨，你平日多劝劝。”

他话说得很直白，杏九诧异的一抬眼，看到李福眼里透亮，明镜似的，又收了回去。

踌躇了片刻，冒出一句：“解铃还须系铃人。”

她不是不想劝，但设身处地的想一想，根本就是无从劝起，问题出在皇上身上，该皇上亲自来解释，但娘娘不愿听，她瞧过皇上几次想说都被娘娘挡回去了，或许还需要再等等，等娘娘忘了一些，心理好受些再做打算。

李福也知这理，复而又叹了口气：“娘娘不愿见皇上。”

杏九低着头提了提脚边处的小石子，话在嘴边转了一圈，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那个沈氏女，皇上要让她进宫吗？”

问过之后就紧张了起来，她觉得皇上要真把那个沈氏女接进宫里，娘娘就再不会多瞧一眼皇上了，说不准还要做出其他的什么事来。

她还是盼着皇上和娘娘和好的，即便现在瞧着还不大可能。

李福眉毛根动了动：“你怎么会这样想？皇上不会要那人进宫了。”

他瞧得真真的，皇上要是想要那沈氏女进宫的话，何至于连一句都没有过问，在围场的时候特意派人去看着，不允许对方接近主帐半步，怎么也不像是在乎的样子，之前他还想岔过一次，现在不会弄错了。

说完，又问道：“难不成娘娘也是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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