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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4 章(一更)
“一刻钟前, 神医带着沈姑娘揭了皇榜。”
“如今人在宫外候着。”
神医的名头太大,出谷揭皇榜一事传得沸沸扬扬,白日青天里做的事, 自是人尽皆知。
皇上不让沈氏女进宫,京城议论的声音尚浅, 主要是沈琼玉年纪轻, 名声还未完全宣扬开来,可若是不让神医进宫, 这恐怕谁都要说上一嘴的。
李福说完便垂头站到了一边,等着皇上娘娘发话。
依着皇上的性子, 恐怕根本不会管什么神医不神医的,一个头衔罢了,但如此的话定会招致非议,哪怕是皇上也堵不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褚云音抬了下唇角,并不惊讶,不紧不慢道:“既然揭了皇榜,那便让人进来吧。”
李福朝皇上看过去。
桑与衡略一抬首:“让神医进来。”
颇有一种皇后说什么便是什么的感觉,李福眼皮跳了跳,依言去放人。
皇上只说了放神医进宫, 多一人都是不行的。
大约两刻钟之后, 李福领着人匆匆进来。
褚云音抬眼看去,对方依旧穿着那件灰袍, 生怕她认不出来一般,不知是没有换, 还是所有的衣物都是一个样的。
对方毫不介意的跪拜行礼, 动作行云流水, 全然没有因为神医这个头衔带来的傲气。
“吕明叩见皇上皇后, 愿皇上皇后万福金安。”
李福在一旁见着暗自咂舌,他还以为这种所谓的世外高人,在见了皇上总要别扭上一时半刻,双膝比一般人都要硬。
“平身。”
吕明谢恩起身,抬头望向龙椅上的人,眼里并没有几分敬畏,和他表现出来的截然不同。
桑与衡就揭皇榜的事同对方说了几句,之后便摆手让李福送吕明去慈宁宫,他对神医没有什么兴趣,对太后的病能不能治好亦是无感。
“臣妾也告退了。”
褚云音要问的事情已经问完了,神医也见到了,自是不会再待下去。
桑与衡知道留人无用,目送褚云音转身出殿,视线长久的落在对方消失的地方,心脏处隐隐抽痛,细细密密犹如针刺。
太和宫外,吕明站在石阶下,似乎知道褚云音会出来,特意在此等候。
李福小跑着迎上来,他办事不利,半低着头道:“娘娘,神医定要见您。”
神医站着不走,他总不能让人把对方给拖走开,也不知道神医非要见娘娘做什么,李福在心里腹诽,生病的是慈宁宫那位,又不是娘娘。
褚云音朝吕明的方向看了一眼,对方一样看过来,脸上挂着一成不变的笑,乍一看宽厚温和,细细深究,却不达眼底。
她道:“本宫同神医有话要说。”
李福应声去了一旁,没有跟上。
“娘娘,咱们又见面了。”
吕明细长的眼眯着,阴郁的打量面前这个十几岁的小丫头,他许多年不问世事,直到前几日收到徒儿的信,才对京城中的事起了那么一点兴趣。
眼面前这个人,既聪明又清醒,实在不像是在京城里养出来的人。
“可惜娘娘昨日没让人把草民抓走,不然草民同娘娘还会更早些见面。”
褚云音冷淡的回了一句:“现在见到也不迟。”
她对这位神医并无好感,昨日在翠微酒楼,和对方打照面时,她便觉得对方应该是个阴冷无情的性子,不然她也不会让龙五再派人跟着。
褚云音没收着自己脸上的表情,想必不用言语对方也能感觉出来她的排斥和不悦。
吕明察觉出来了,并不当回事,他道:“娘娘,昨日之事多有得罪,草民当时没有认出您,胡口乱言,还望娘娘不要往心里去。”
至于是不是真的没有认出来,并不重要,因为皇上知道他当时认出来了,多说无益 。
褚云音蹙了下眉:“神医要见本宫,便是为了昨日之事?”
她稍显不耐,对方若是再迂回着不说事情,她也懒得再听,冬日里寒风凛冽,何必无事站着受冻。
“不尽然。”
吕明拢了下被风吹乱的袖口,似乎是感觉到了褚云音的不快,话题很快转到了正事上,“草民此次出谷,是为了徒儿的事,听闻草民的徒儿前一段时日惹了娘娘不高兴。”
所谓正事,便是沈琼玉的事情,他虽然没搞懂沈琼玉为什么回京一趟就哭闹着要进宫,但他的徒弟想如何便如何,进宫算什么,这皇后的位置也不是做不得的。
吕明半眯着眼睛,里头掺杂着几分算计。
褚云音抬眸,脸上不带表情的问道:“本宫不记得了,神医指的是哪一件?”
吕明表情微滞,唇线绷直,看向褚云音的眼神暗了暗,他还从没被人甩过脸色,即便是再大的官见了他也会给足面子,毕竟人都是吃五谷杂粮的,谁能保证一辈子不生病。
蓦然被这么甩了脸色,当下也跟着沉了脸色,如果说在皇上面前他还会装一装,在褚云音面前便连装都不想装,这么一个小丫头,吕明还没放在眼里。
“娘娘贵人多忘事,草民说来提醒娘娘一回。”
吕明板着的脸突然松快了不少,连语气都放松了几分,似乎真的是要提醒褚云音,他道:“听说今年的秋狩,因为草民的徒儿,娘娘没能被皇上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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