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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托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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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渐渐变冷，天色渐黑，几个樵夫举着火把，赶着拉着稻草的牛车沿着蜿蜒曲折的小路深入不归崖下。

粮草都尉见了来人，指使着将士们，将牛车上面的稻草扒拉到一旁，露出盖在下面的棉衣,棉被和粮草。

众人喜悦之色欲语言表，七手八脚的将物资移至库房。

“将军物资送来的及时，这天气渐凉，晚上这不归崖下呼一口气都带着白烟。”柳呈元披着外套从帐中出来，见到一身樵夫装扮的季临川，赶快将人引进房中。

季临川将凉透了的外衣脱下来露出一身农家的粗布衣裳，将有些冰冷的手凑近火炉烤了烤，转过头来看了一眼有些消瘦的柳呈元，有些歉意，“覃州有事耽搁了，要不还能再早些，让旁的人来我不放心，拖到这时白送来，让元清辛苦了。”

柳呈元用粗瓷杯子倒了滚烫的茶水，递给季临川，“无碍，这崖下粮草不缺，天冷了，烧着碳火，将士们挤一挤也就过去了，主要是最近的事一件接着一件，我不由得心慌，怕出什么乱子。”

季临川捧着茶杯喝了一口，热流顺着舌头一直暖到胃里，将寒气驱走大半，呼出一口浊气，“这世道，不出乱子就怪了。”

外面传来将士们因为分发棉衣而发出的欢呼声，季临川继续问道，“一年了，这兵训练的怎么样了？”

“这兵，虽然都是半路出家，没有根基，却也没有那些蹩脚的土功夫碍事，学得快，也都勤勉的很，虽说比不上以前的镇南军，但也能比之六七分，再过半年，便能和战场上的将士们过上几招了。。”柳呈元坐在对面，拨弄着火炉，让其燃的更旺一些，像季临川保证到。

季临川点点头，看着噼噼啪啪炸裂的火花，语气平淡的说道，“元清的能力我自是信得过的，如今我不求他们能上战场，七八分足以。”

“不上战场？”柳呈元有些迷惑，当初训教这些兵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将楚皇打下台，可如今季临川却说，不需要上战场。

“对，”季临川肯定的回答，“我需要他们在必要的时候，送西南王世子回凉州。”

柳呈元盯着季临川的眼睛，轻笑了一声，想让季临川承认刚才说的是玩笑话，“泽渊，不要吓我，你要把底牌拱手送人？”

季临川抬眼正对柳呈元的视线，没有半分玩笑的意味，郑重其事的说，“没有唬你，白玉令牌我已经给青玉了，若是他拿着玉佩到不归崖下，还请你能像待我一样待他。”

“一个男人罢了，何至于让将军为他做到如此地步？要我三万将士守护一个世家公子，我心有不甘，那世子又有何能耐能够服众？”

柳呈元入伍以来，便随着季临川在沙场上出生入死，将季临川视作自己的标杆，最看不惯较弱的公子哥，让他舍下季临川去追随楚兰亭，他心中有一万个不服气。

“将军莫要被美色蒙了眼！”

季临川翘起嘴角，眯着眼，楚兰亭着实令人着迷，他却并不是昏庸之人，条条理理的给柳成元分析道，“覃州的局势，你们在此也无用武之地，青玉也不似看起来那般柔弱，他如今如同困兽般囚在覃州，待以后，你便知道蒲草之韧，我只是跟你提前透个底，他日局势不可控之时，若是他说服的了你们，便和他走，说服不了，你们便继续留下来，可好？”

季临川对楚兰亭的能力有着绝对的信任，确信他有能力凭一己之力调动自己的三万兵马，去守凉州。

“这可是你说的？若是后者，你可别怪我不怜香惜玉。”柳呈元确认道。

季临川起身，重新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我什么时候诓骗过元清？而且青玉是翠竹般顶天立地的男儿，莫要拿怜香惜玉来辱他。”

“是... ...”柳呈元撇了撇嘴，并不认同季临川，但也未在反驳。

因为季临川的到来，并未告知他人，所以他的营帐并未收拾，便在柳呈元这搭了简易的军床凑合一晚。

季临川将被褥安置好，冲着还在烤火的柳呈元说道，“还有一件事，明日你安排一个暗哨，去跟着陈广陵，查一下他最近都和那些人接触。”

柳呈元有些困惑，陈广陵是同他一起，被季临川带出来的，季临川又亲手将暗楼托付给陈广陵，可见信任至极，如今却要去盯梢亲信，柳呈元有些摸不清季临川的心思。

“怎么？老陈有什么可怀疑的？”

柳呈元披着棉衣，凑到季临川身边问道。

“陈广陵背负着镇南王的血海深仇，难免会有异心，我也是防患于未然罢了。”季临川和衣躺下，用体温将透着冷气的被褥暖热，看着帐顶不在意的说道。

他确实在怀疑陈广陵，楚兰亭不可能无缘无故提及一个不相干的人，更不可能在宫宴上失态，这让季临川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要说血海深仇，你才应该是那个最恨楚皇的人... ...”柳呈元说完，才觉得此话不妥，讪讪的闭了嘴。

季临川的眼神暗了暗，微微垂下眼皮，没有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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