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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舍不得太子妃之位谋害自己的亲姐姐
我知他多半是为了宽慰我，对他很是感激。可是我现在其实比较愁长姐的事，至于与苏弈之间……
罢了，我同他本来就是错误的姻缘，多想无益，夸人讲究礼尚往来，我回敬道：“嫁给四哥的女子一定很幸福。”
他们俩兄弟，一个两个的心思我清楚得很，只是如今看来长姐应该多少存了些接受苏弈的意思，能那样毫无顾忌地靠在一起，至少说明了不再像她原先说的那般排斥，那怀王要跟苏弈，跟当今太子抢女人不是明智之举，我遗憾地拍上他的肩，出于好意提醒：“四哥，我知道你喜欢姐姐，只是她跟苏弈两情相悦，你在中间横插一脚着实不合适。”
岂止他不合适，我存在的也不合适。
怀王脸色怪怪的：“我喜欢飞英将军？”
我露出一副心知肚明的表情：“四哥，不要不好意思，我都知道的，你们都喜欢姐姐，小时候还专门跑到府中同她对诗，你那点小心思啊，我们大家都看在眼里。”
怀王不说话，我便道是被说中了，拽了根芦苇下来揪着上边一条条的小穗，接着道，“只可惜，苏弈也喜欢她，你从清华殿出来想必也看到了，他们现在是两情相悦，你心底无论藏了多少心思多少不甘也都该劝自己好好放下了。”
隐约听见扈娘带人四处寻我的声音，可不能叫她们发现这个地方的。
否则我以后想躲清净都不行了，我将芦苇根丢下，急忙同怀王约定了时辰：“四哥，我今天针囊未带在身上，明天还是这个时辰来替你针灸，你若来不了或改时辰，提前派人告知一声。”
成年的王爷会在宫外单独有个府邸，每日得进宫向皇上皇后请安，早晚各一次，再于宫门落锁前回府，无特诏，不得宿于宫内。
怀王点头应下。
我轻点足尖，身形一起，跳上凉亭，又跃到另一棵树，见扈娘他们远远朝这边过来，我转身想往另一处去，哪承想一只苇莺直直冲我飞扑过来，它大概也没料到有人能与它飞得一般高的，一双翅膀扑棱棱乱打，我叫它突然逼近的尖细嘴一吓，身形快速往后退去，落地时同扈娘和宫婢撞了个满怀，连轴似的摔成了一团。
哎哟声惊停了树梢上鸣叫的金蝉。
扈娘将我扶起，拍去衣服上沾的尘土：“太子妃让奴婢们好找，怎的一个人跑这偏僻处来了。”
我拽着扈娘往回走，不让她瞧见怀王出来的身影，撒娇道：“我就是想一个人出来走走，回去吧，回去吧。”
扈娘一向信任我，未曾起疑。
次日清晨早起梳妆后，我先去了宜春宫，各宫嫔妃比我来得早，站成三排等着皇后召见，只是我同她们站了好一会儿，宫门依旧紧闭着，有几位娘娘忍不住犯起了嘀咕。但到底碍于我在场，经旁边人提醒，又各自噤了声。
片刻过后，宫门开启，却是玉溪姑姑走了出来，她朝嫔妃们施了礼：“各位娘娘，皇后娘娘说了，她已知晓娘娘们的心意。但因御医说过皇后娘娘身体还需静养，不宜见人吹风，故从今日起，免了娘娘们每日到宜春宫的礼，各位请回吧。”
嫔妃们虽有疑惑，还是依言退下了。
等她们都走完，我大步迈上台阶，玉溪姑姑伸手拦住了我：“太子妃，娘娘说了，这几日暂不见客。”
我怔了怔，往后小退一步，看着虚掩着的宫殿门问：“连我也不见？”
玉溪姑姑微微点头。
我愣住了，这在之前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每每只要我愿意来，姑母这儿的门是随时为我敞开的，我疑心姑母身体有恙：“玉溪姑姑，你老实告诉我，姑母是不是没有完全康复？”
玉溪姑姑浅笑道：“太子妃有心了，皇后娘娘身体恢复得很好，只是御医说了，娘娘得静养，不适宜见客。”
我是不大信她的说辞，只当姑母是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心绪难宁，想要一个人静静，后宫嫔妃数量不多，可真要一个个应付过去也着实是要耗些精气神。
后宫之内，除去勾心斗角，鸡毛蒜皮的事情亦不少，姑母乃后宫之主，嫔妃们互相之间绊了两句嘴都爱闹到她这儿告一通状，偏生还不能表现出不耐来，还得不偏不倚一个个地安抚过去，我瞧着都累，搞不懂怎么还会有那么多人肖想这皇后之位的。
姑母兴许真的是想趁着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下，我应该懂事一点。
提起裙摆，我对着宫殿大门下跪，玉溪姑姑双手伸到一半，终又放在了身前交握。
因我跪了，扈娘得跟着跪下。
我知道姑母是能听得见我说话的：“姑母，珞珞给您请安了，等您身体好了，随时想见珞珞，珞珞马上过来。”话毕，又对着磕了三个头方站起离开。
今日早膳小厨房做的是蟹粉包、鸡丝炖肚肺、葛仙米羹，我吃着味道好，长姐口味同我相近，该是爱吃的。
苏弈寅时就得到书房等太傅过来授课，卯时左右上朝，过后要去京兆府处理公务，怕是顾不上长姐，我便让小厨房依样装了几份放到食盒里一会儿送到清华殿去。
扈娘合上盖子时望着我叹气：“太子妃若对殿下有对将军一半上心也是好的。”
我叫米羹给呛了一下：“大清早的提那人做什么。”
扈娘喉头动了动，似是还想说些什么，欲言又止最终合上了嘴唇，只剩下一声轻轻的叹息。
长姐住在清华殿的文祺居，苏弈拨了两个宫婢过去伺候，刚走到门口，听得里头传来几声争执，紧接着是器皿摔落声，我担心长姐，径自推门而入。
宫婢泽兰见到我，松开摁压长姐的双手，竟是舒了口气：“太子妃。”
两人额发上皆冒了细汗。
长姐撑着的身子坐了回去，扭头转到了一侧，嘴唇微颤，置于丝衾上的双手紧握成拳，寝衣内有血丝浸出，我一惊，问道：“出了何事？”
两名婢女互望一眼，谁也没有说话，她们二人的分别唤做泽兰、锦带，原是服侍苏弈左右的，我知晓她们性子，绝不可能做出伤害长姐的事情。
一扬手，扈娘放下食盒，领着两名宫婢去了外头等候。
我走到床侧刚要伸手替长姐查验伤口，她往里避过，转过身来拱手朝我施礼：“见过太子妃。”
我眼底微痛，伸出的手缩了回来：“姐姐，你我姐妹非要生分至此吗？你非要叫我难堪是吗？这个位置本该是你坐的。”
长姐睫毛轻颤，颓然地闭上眼，眼底最后一抹亮光逐渐消失，成串的泪珠滚滚落下脸颊：“珞珞，我是个废人，我连如厕都要假力于人，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她嘶吼出声，双手一拳拳砸在毫无知觉的腿上，我终于知道她身上的血是怎么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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