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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算不算对你好
我放出去的那些鸽子,不知有没有一只能顺利飞到师父那儿去,只盼着他不要光顾着给人拔毛烤了吃了,完了同恩师一样对我撒手不管。
我有两位师父,一位白云恩师是被师父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挖出来的隐世高人,自我三岁起便教授我轻功到八岁,这两位师父是最没师父相儿的,在我被野猪追的满山跑凄惨的求救声响彻整座山头时,他俩跟年纪大了耳背似的充耳不闻,我最痛苦的时候他们最快乐,总是悠哉悠哉地提了酒拿了牛肉坐在树梢上看热闹,喝多了倚着树枝便睡,那五年间若有人在京郊的荒地里见过一名被野猪追得嗷嗷大哭的小孩,那一定就是我了。
白云恩师内力惊人,武功深不见底,婴童手臂般粗壮的树枝承着他少说一百来斤上下的身量竟是不摇不晃不折不裂,师父在这方面的造诣差些,他得是睡在绑在两棵树中间支起的吊床的,他们睡多久,我就得被野猪追多久,简直是泯灭人性,惨绝人寰,那几年野猪更像是手把手把我带出来的亲人!
出师之后恩师萌生了离意,我抱着他的大腿不肯撒手,哭得眼泪鼻涕蹭他一身,恩师当时强忍住恶心摸着长到胸口的胡须哄骗我:“珞珞乖,你去街巷头的酒铺帮为师打二两白干回来,为师不走。”
我傻乎乎地拿着他给的一枚铜钱去打酒。要不是人家认得我是将军府的二小姐,是要把我当作大清早找茬的客人痛扁一顿的,一枚铜钱连一口烧酒都打不了,何谈二两,我知道受恩师诓骗,脚步乱撞地跑回家,只来得及看到他留下的一张字条,简短的一句话:丫头,今后的路得靠你一个人走,为师已没有任何能再教你。
他就是个大骗子,我还没学会在树枝上睡觉呢!
那天我拿着字条哭了许久,把上头的字都哭花了,师父出来哄我,说下次要给我带回一个仙女姐姐,比恩师睡在树枝上还厉害,她能倚绳而睡,还能在绳子上翻身。
他把这位仙女姐姐说得好生漂亮和厉害,立马让我将那个长胡子恩师忘在了脑后。
可是我等啊等的,等来的只有另一个师父又离开我。
我好怕任不归师父也舔着脸皮说他什么都教给我了……如果把几本医书往人手里一塞叫做教人知识,那天底下的老师也未免太好当了点。
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才会遇到这两位脑子跟别人长得不太一样的师父,太不负责任了!
骂完一点也不解气,医书还得照着看,我想着还是要给长姐做个采样。
否则我心头的不安一直挥散不去,可是这个采样还得用到单独的保存器皿,就是类似师父在爆炸中毁掉的那些玻璃罐子。
标满了奇奇怪怪符号和公式的医书看得我直抓狂,头发都被抓成鸡窝了。
因为我一整天看上去都暴躁得很,扈娘她们也不敢进来触霉头,只在外头等候。
血栓分为白色血栓、混合血栓、红色血栓和透明血栓四种类型,可根据血栓肉眼观的颜色质地和显微镜下的构成成分进行区分。
简单来说,白色血栓主要由血小板及少量纤维蛋白构成,混合血栓主要由血小板和红细胞构成,红色血栓主要由红细胞和少量白细胞构成,透明血栓主要由纤维蛋白构成。
如果是前三种情况还好,透明血栓由于是发生于微循环的小血管内,是需要借助仪器才能看到的。
至于具体是什么仪器,师父的医书上没有记录,我想大抵又是在大玥找不出来的东西。
我忽地有些泄气,要啥啥没有,看啥啥不会,我还口口声声说要保护好长姐,要帮助她,我这一筹莫展的拿什么东西去帮助她。
我颓丧地合上了书,无力地趴在矮几上。
现在我好像真的只能寄希望于太医院,希望他们的诊断是万无一失的。
外头天色渐黑,我却浑然不觉。
脑门无端叫人弹了一下,我吃痛地捂住额头,抬眼,看到一个罩着一层半透明黑布,只露出一双漆黑眼眸的苏奕,他半倚靠在窗台,姿态闲适而随意,带着一点懒散,我愣了下:“你干嘛遮住脸啊。”
问完之后,我一个激灵,某些不太好的记忆窜进脑海。要命,今天太专注于想长姐的事,我忘了还有苏奕这一茬了!我尴尬地摸着脑门笑笑:“当我没问,当我没问。”
我趁他不注意松开了盘着的腿下地,脚底抹油想溜,苏奕眼疾手快,自背后一把拎住了我的衣领将我提了回来:“跑哪儿去?”
原本守在门前的簪星她们大概是见苏奕回来,早不知躲哪儿去了。
我被迫重新坐着,视死如归:“好吧,我认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苏奕松开手,搭了点窗台坐着,说了驴唇不对马嘴的话:“你没吃药?”
……我怀疑他在骂我,从眼梢斜瞥了他一眼:“我没病,吃什么药,”我玩着手指头小声咕哝,“你才该吃药。”
苏奕道:“你不是还偶有几声咳嗽?”
他嗓音微扬,带着好听的尾调,如若不是知道他的心系在长姐身上,很容易叫人误以为他在关心我。
我不以为意:“你也说就几声,反正快好了,喝不喝没什么区别。”
太医院开的药着实太难喝了,又难闻,扈娘这几日熬好的我都是应付性地喝两口,然后趁她分神偷偷倒在花盆里,后来我是嫌应付都麻烦。
于是扈娘是怎么拿上来的就再怎么端回去,她当然少不了要说我了。要不是我太子妃的身份在这儿,她指不定是要给我灌下去的。
苏奕挑眉,狭长双眸微微眯起:“裴珞珞,这马上可到中秋夜宴了,你想没想过,再咳嗽,可就吃不上蟹了。”
“跟谁没吃过似的,馋谁呢。”
“这宫里头的螃蟹可跟你们将军府的不一样,”苏奕故意停了下,等我看向他时才扬起眉梢眼角继续说道,“皇宫里头的螃蟹啊每年都是苏吴县知府在宴会前一天派人快马送来,那吴县的金爪蟹可是享誉天下,体大膘肥,肉质膏腻,肉肥黄多,一只足及斤。”他说到这儿,拿双手拢成了一个形状比划。
许是他说得太生动,我眼前立马浮现出金爪黄毛,青壳白肚,横行自如的蟹群,它们出锅后变成了膏香肉嫩甘香流油白嫩鲜甜的盘中餐,我对蟹肉是招架不住的,已经开始默默咽口水了。
苏奕道:“吃蟹的时候,配上佐料,再来一杯蔷薇露。啧啧啧,那滋味,所以裴珞珞,你要不要快点好起来?”
扈娘适时端了温热的褐色汤药上来,我一阵恶心反胃,掩着口鼻偏过了头。
苏奕接过扈娘手中的瓷碗,温声道:“你好起来,到时候把我那只让与你吃。”
金爪蟹物稀珍贵,每人只得一只。
我突然想起师父老早以前跟我讲过他们老家有这样一道送命题,说的是不会水的娘亲和妻子同时落水,丈夫先救谁的问题,看似简单,却难倒了不少英雄汉,回答稍有偏颇,不是没了娘亲便是成了光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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