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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井中女尸

薄雾冥冥，清晨第一缕曦光尚未透出，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簪星曳月合力从井中拉起一具尸体，经井水浸泡，尸体早已发胀腐烂溃坏且面目全非难以辨认，仅能从衣衫穿着和头发大概分辨出是名宫婢。

最早发现头发丝的宫婢当场吐了。

我以锦帕掩住口鼻，走到十步开外仍是挡不住那股令人作呕的恶臭气味往鼻孔里钻，胃里翻涌刺酸，我强忍住想要呕吐的欲望，到底没忍下来，慌忙扭头往趴到墙角边就是一通干呕狠吐，吐得胆汁都出来。

扈娘和我两两相望时都是眼泪汪汪，脸色苍白的。

再看那头的曳月簪星只捏住了鼻子，眉头轻皱，我敬她二人是条汉子。

我缓了缓后道：“宫里头每年想不开自杀的宫女没有十个也有九个，晚些时候知会内廷监一声，叫人过来拉出城埋了吧，以免引起瘟疫，我不行了，熏的我……呕，头晕眼花的。”

簪星突然道：“等等，你们看她手里抓的是什么？”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在尸体腐烂的右侧掌心中看到了一块檀色的碎布条，该是从什么东西上撕下来的，那颜色几乎与腐肉融为一体，要是不仔细看还真注意不到。

奇怪的是尸体在水里泡烂了，这块布条却是完好无损，只是花纹不甚清晰了，我忍着恶心用力拽了拽，布条依旧在尸体掌心中拖拽不出，反而落下了好几块皮肉。

酸水反的我都呛住了，我想离远一点，被曳月拽着蹲回到了尸体边上，好死不死的正对着她腐烂不堪的面庞，两只眼眶黑不隆咚，肉酱般一层层往外翻，我吓心脏骤停，差点当场跟她一起走了。

我别过脸死死闭上眼，一拳砸在曳月身上：“你他妈能不能找块东西把她脸给老子盖上！”

曳月直接从我手中把锦帕抽走，依言盖住尸体的面部，可怜我的上好丝绸绣簪花仕女图的帕子哟。

簪星淡定道：“太子妃，盖住脸盖不住身子，看着看着你就习惯了。”

人生能得几回这种奇遇啊，还看着看着就看习惯了，谢谢，大可不必。

曳月道：“这井水是活水，看这腐烂程度死了应该有五六天。”

簪星道：“假设她是遭人推下去前抓住了对方一块衣服，那就不是自杀，而是谋杀了，太子妃，要查吗？”

几道眸光盯住我，我揉揉眉心，头疼不已。

查案这种事非我所长，要了老命了。

思忖片刻后我问扈娘：“东宫这边伺候的人你这里有数吗，能不能清点出数来，对照名单去找？”

扈娘道：“不算伺候太子妃的，光是太子身边的宫婢便有近二十余名，还有流光殿的，加起来超半百之多，贸然集齐众人怕是会引起恐慌啊。”

簪星补充道：“而且有可能她不是东宫中人，万一是被凶手抛尸到此处的呢，我们不能打草惊蛇，这件事情得偷偷的来。”

我怀疑道：“抛尸到这儿难度有点大吧，东宫门口有羽林军值守，长街上有禁军巡逻，而且多大仇多大怨啊，非得往东宫里头扔。”

簪星沉声：“万一有人想借由此事对殿下或太子妃大做文章呢？”

众人一时噤声，井底有呜呜的风声传上来，犹如呜咽，似冤魂悲鸣。

我们四个人围着腐尸讨论，忘了臭味也忘了还有两名瑟瑟发抖的宫婢存在。

曳月用胳膊肘撞了撞我，我又差点被她撞倒在尸体上，刚要发作，她努了努两名宫婢站着的方向。

我抬眸扫了她们一眼：“给你们放几天假，回家玩几天吧。”

二人面色一白，跪了下去，其中一人啜声道：“太子妃饶命，奴婢们半个字都不会往外说，求您不要赶奴婢们出宫，奴婢们家中还有父母和年幼的弟妹要养。”

另一人道：“奴婢领不了月钱回去，会被爹娘打死的。”话音落，她们哐哐连磕几个响头。

宫中规定，除服役期满及因笨、因病等年限未满而提前出宫者，都会经核查奏闻且发放赏赐方便她们出宫后的生活，其余未满年岁私逃出宫的，会抓回宫当着众宫人面或绞杀或仗杀或处以其他极刑，达到惩一儆百的作用，而因诸事被逐出的宫女，内务府那边不仅不放档案，还有可能会牵连其的家人。

所以有家不敢回，至于说重新找活计更是不可能。先帝爷在时，曾有一名在孝慈皇后身边伺候的宫女偷拿了宫中物件出逃，躲进了一户人家当了一个月不到的丫鬟便被抓回宫中处死，那户人家因未事先调查受了牵连，罚银缴的几乎倾家荡产，从此后，大玥上下谁家找奴仆，哪怕是当个青楼里的姑娘。不论是否从人牙子手中得来的都得是知根知底。

我一怔，她们这是误会我要把她们打发走了啊，遂无奈道：“你们多心了，我真的只是让你们休息几天，你们不怕吗？若是不怕，愿意留就留下吧，眼下也正是缺人手的时候。”

宫婢互相看了一眼，怯声道：“太子妃真的不是要赶奴婢们走？”

“你们这么机灵，我赶你们作甚。”

扈娘道：“眼睛擦亮些，嘴巴闭严实了，你们的好日子就都还在后头呢。”

曳月眯了眯眼：“否则……”

簪星默默比划出一个割喉的动作。

……我拜托你们了，我这好好说话呢，你们干什么威胁人，我对着她们俩的脑袋就是一下。

两名宫婢退下，我们继续沉思。

蹲的我腿都麻了。

扈娘叹息：“可惜看不清面容不知道是哪个宫里的人，如果能恢复样貌就好辨认了，这可如何是好，太子妃，还是去告知殿下一声吧。”

我脑中有一道光闪过，亢奋地望向她：“扈娘你刚说什么？”

“是不是得告诉殿下一声。”

“上一句。”

“这可如何是好？”

我急的不行：“不是再前面一句。”

扈娘想了想：“如果能恢复样貌？”

“没错！”我激动地跳起来一拍手掌，“恢复样貌！小碗啊，她不是会修容术？咱们可以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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