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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梦，就总会醒的。

长明四季寒，自古无刀兵。

二十年，风平浪静的二十年已让周子舒几乎忘了这江湖原是怎样的藏污纳垢。

三人可成虎，千百人的居心叵测，你无法剖心自证。

这次不是琉璃甲。

——但何异琉璃甲？

千人攻山的那天，温客行便穿上了那身红衣，炽烈的红使得他眼睛里也似有火在燃。

“阿絮，世人要我入鬼道，你可愿陪我？”

周子舒振臂一抖，白衣剑震，他提步挡在温客行身前，唇角轻轻勾了起来，道：“想都不要想。我来陪你将他们打回鬼道去。”

许久未曾见过这样多的血，终年积雪皑皑的长明山恍然正似这开遍彼岸花的黄泉路。

张成岭安顿好妻儿，和顾湘曹蔚宁一起，带领四季山庄两代弟子上山支援，行至半路便遭人拦截，正逢谷地，易守难攻，等他们浑身浴血地赶上山来的时候，周子舒只来得及远远望了一眼张成岭的眼睛。

这孩子，这些年沉稳了不少。

该能自己独当一面了。周子舒想。

然后，他借着温客行的掩护，跨步挡在他背后，拽过一个“正道”的喽啰作盾牌架在自己身前，不知哪里飞来一支箭，携了千钧之力贯穿那喽啰的身体，深深插进了周子舒的胸口。

最后一眼，他看见了温客行血红的目光。

对不起，老温，这世间的鬼魅比我想象中要强大，我终究没能，陪你留在人间。

血色的彼岸花激起了周子舒生前最后的回忆，他的头脑逐渐清明了起来。

二十年形影不离的相守相伴，如今他竟以一缕幽魂之身，学会了思念。

他猛然停下脚步，黑白无常听见动静，纳闷地将头转了半圈，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回头看他。

“敢问两位鬼差，前面那条河可是忘川？”

“是。”

“饮孟婆汤，忘却前尘，然后转世？”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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