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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3章 丙戌：‘故人’
在鲛人国归墟之下的坊市逛了两天, 新鲜感过去后藜谟就觉得有些无聊了。
修士毕竟不是鲛人，哪怕来到归墟的鲛人国之后，像藜谟这样的人类亦有许多地方不能去。
所以除了鲛人开在水里与小岛上相连的坊市之外, 来鲛人国的修士待的最多的地方还是载他们来到此处的海船上。
因为之前来过好几次, 并且在鲛人中有熟人的关系，罗飞扬这两日还能跟着鲛人那边的朋友四处逛逛，不过鲛人不喜生人，就算藜谟与罗飞扬相熟，最多被这里的鲛人对待的宽容些, 可是好些地方也是不能去的。
这日罗飞扬与藜谟打过招呼后便同鲛人那边的友人去玩了, 藜谟一个人在小岛上的坊市逛着, 虽然对鲛人坊市里出现的许多东西都感到新奇，不过仔细想想又没什么想要买的。
鲛人国地处南海, 这片海域从古至今就鲜少有人类修士能深入, 因此但凡有人需要南海的某些特殊物品就只能找鲛人交易, 比如鲛人举世闻名的特殊布料鲛绡，或者是与夜明珠一样能照明的鲛珠。
然而这些东西虽然千金难买非常稀少，可是藜谟都有，师尊的收藏里有许多南海的物件，不仅仅是明面上流传很广的鲛绡与鲛珠，还有许多市面上难寻的只有南海才有的珍贵鱼类与各种海中草药。
记得小时候藜谟有一次趴在师尊怀里扒拉师尊的储物佩，看到内有乾坤的储物佩里有一个角落便是放满了许多看着不是大陆上有的物品，当时藜谟好奇的问了句。
‘这些是什么呀？’
抱着藜谟的穆修远嗓音低沉的道：‘草药。’
‘草药？’
不可能吧，虽然藜谟那时还小, 可是他已经开始在天道门里开蒙修行了, 天道门里对草药最熟悉的就是他们师叔闻人皓轩, 藜谟大概学了点草药的知识, 可是师尊储物佩里的草药看起来和他学过的草药分类都不一样。
修真界里有这样的草药吗？为什么师叔没说过呢？
‘这是南海的草药，只有鲛人才有。’穆修远道。
‘鲛人？’
‘归墟之下有鲛人。’穆修远低头看着怀里神色懵懂又有的好奇的小藜谟，不知转念里思索了什么，只道。
‘你若是喜欢鲛人，我留几个给你。’
‘留？’彼时对师尊的身份还有些一知半解的小藜谟其实远不如表面看起来的懵懂无害，内里是个成年人的小藜谟当时就察觉有点不对了。
所以小藜谟下意识拉着师尊的衣领，有些不解的问道：‘留是什么意思？鲛人会离开南海吗？’
握住藜谟拉他衣领的小手，穆修远耐心的解释：‘不，他们会消失。’
‘消失？’藜谟忍不住张开了小口。
等一下，消失是什么意思，是他想的那个吗？！
‘有人做错了事，必须付出代价。’穆修远道。
‘可是让做错事的人付出代价就好了，为什么要牵扯到整个鲛人国？’上辈子生于和平年代早就没见过何为连坐的藜谟有点接受不了，他疑惑的说道。
‘冤有头债有主，谁做错事了就让谁承担后果，不牵连鲛人国不行吗？’
‘……’静默的看着抬头的小藜谟，因为提到鲛人国而因此眼神不自觉维持着冷漠无情的穆修远，此时渐渐眼眸回暖，深色的瞳孔里倒映的只有藜谟的身影。
安静了半晌，抱着小藜谟的穆修远缓声道：‘也可。’
‘什么？’藜谟没明白师尊的意思。
‘只要做错事的人付出代价，鲛人国就可以继续存在。’穆修远把小藜谟抱起身，回身往寝殿里走。
‘嗯？’藜谟有点不解的看着抱着他的师尊，这是要干什么呀？
‘夜已深，你该睡了。’穆修远哄道。
‘哦。’
似乎是有些困了，小藜谟揉着眼睛，还没被师尊抱回床上就趴在师尊的肩膀上睡着了。
……
回忆里许多事情是记得挺清楚的，不过如今走在鲛人国的坊市中，藜谟才想到虽然小时候师尊与他说过鲛人国的事情，但是似乎没怎么认真提到过师尊自己收藏里那些南海的物件是怎么来的。
嗯，也许是从前师尊来过南海吧，渡劫期的尊者来南海收集特产什么的，这件事虽然听起来有点荒谬，但是也不是没可能呀，因为藜谟记得从前有一段时间师尊是挺喜欢收集东西的。
——主要原因是年幼的藜谟因为不能离开天道门，可是又对修真界里的许多事情感兴趣，因此为了哄这位小弟子，常年闭关的穆修远有段时间才会在旁人不知道的时候出门搜罗东西。
天南地北但凡修真界里有的东西穆修远都收集过，小到普通的泥土，大到特殊的岩石，用这些来哄藜谟总能让这位小弟子高兴，穆修远因此做起这些讨好人的事情来得心应手。
大概是曾经那段时间习惯成自然，后来藜谟长大了不会再轻易对修真界里某些寻常的东西感到惊奇，穆修远就开始收集更多稀少罕见的东西。
只是当年这些东西藜谟没把玩多少，就碰到了百年前悟绛峰上的剧变，藜谟沉睡百年不醒，穆修远在无人可知的情况下成为了穆朔离，唯独没有变的就是搜罗东西的习惯。
所以藜谟在醒来后被师尊带到血罗城的蚀日殿总部时，才能在蚀日殿的殿主寝宫里看到许多价值连城的奇珍异宝，穆朔离不是爱好奢侈的人，这些东西都是百年里他搜集起来为了哄藜谟高兴的物件而已。
不过这些也是题外话了。
言归正传。
总之，大概就是因为这些，所以藜谟看东西的眼光不知不觉就高了很多，如今在鲛人国的坊市中看到许多外界难以寻的的奇珍异宝，藜谟的感觉也是平常，因为大部分东西他都见过。
再在归墟之下逛一天，差不多明日就是藜谟他们要返程的时候了，现在走在小岛上的藜谟也不过是随意看看，没什么特别迫切的需要。
只是才走没几步路，藜谟忽然感觉腿上被撞了一下，惊讶的低头就看见一个胖娃娃正抱着他的小腿仰头望着他。
“……又是你呀。”惊讶过后藜谟忍不住笑开了，蹲下来与小胖娃娃对视的说道。
“上次亲我一下就跑了，你可真机灵。”
小胖娃娃，就是几日前在海船上亲了藜谟一口就跑的小鲛人，这个小鲛人的天赋神通当真是过人，后来藜谟在海船上怎么都没找到他，小鲛人藏起来的本事还真是一等一的出色。
不过藜谟之前还有点惦记这个小鲛人是不是归家了，没想到现在这个孩子又出现在他面前。
“你多大了？”藜谟态度亲和的问了句。
胖娃娃歪着头看着面前的藜谟，眨巴眨巴眼睛也没说话，只是害羞的抿嘴笑了笑。
旁边一位正在摆摊的鲛人女子忍不住帮忙回答了一句：“小殿下年纪还小，他还不会说话呢。”
“小殿下？”藜谟有点惊讶的看了眼说话的鲛人女子。
寻常人家的孩子谁会被称为殿下，这是尊称，这个胖娃娃的身份究竟是……
“他就是我们的小国主啊。”鲛人女子回答的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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