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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集遂自动消失。上集扶正为本片,悲情城市。
第八问事件怎么编排的·
要从建立人物而来。
事件既不能开头就去想它,也不能单独去想,它永远是跟着人走的。
当然也可以从一个现象或意念出发,而终究要面对是如何把它说出来,说得好,这个残酷的事实。残酷,是因为再伟大的理念,碰到创作这件非得具象造形的东西时,往往却不知何处下手起,没辙。当然也可以用诸如象征手法,隐喻暗喻,反讽对照,平行排比,等等一大堆,但是拜托这些在作品完成之后让人家去说吧。事件的选择与安排,顶好莫搬出这些宝贝来。
直接进入人,面对物事本身。当人物皆一一建立起来撼他不动时,结果虽可能只是采用了他的吉光片羽,那都是坚固的。显现的部分让我们看见,隐藏的部分让我们想象。那么环绕他现在未来衍生的任何状况都是有机的,与别人有时重叠,有时交叉,有时老死不相往来。剩下的工作,便如何把他们织拢在一起而已。
我看出侯孝贤编剧时的一招,取片断。事件来龙去脉像一条长河,不能件件从头说起,则抽刀断水,取一瓢饮。侯孝贤说,择取事件,最差的一种就是只为了介绍或说明。即使有,侯孝贤总要隐形变貌。事件被择取的片断,主要是因为它本身存在的魅力,而非为了环扣或起承转合。他取片断时,像自始以来就在事件的核心之中,核心到已经完全被浸染透了,以至理直气壮认为他根本无需向谁解释。他的爱好经常就放在酣畅呈现这种浸染透了的片断,忘其所以。
《悲情城市》的时代背景是一九四五年光复到一九四九年国民政府迁台之间。初时看书,忘路之远近,上溯到清末台湾五大家族,叶荣钟的《台湾民族运动史》写史像写他的切身之事。材料的丰富浩瀚把人诱入其中无法自拔,什么都想装进来,什么都难装进来。这个过程,我鲁钝才学到,编剧其实也是一种如何兼备理智和豪爽去割爱裁剪的过程。侯孝贤灵敏得多,他很快走进状态,丢开所有资料,素手空拳直接面对创制。
一切的开始从具象来,一切的尽头亦还原始具象。
第九问剧本等不等于电影·
大不等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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