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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妇科圣手（18）

因向鸿哲的提议，医药门派和世家在人体研究这一方面，开拓了新的眼界，他们将目光投向了民间自办的义庄，在看到那些旁人看起来可怖的尸体时，他们眼中看到的，仿佛是杏林界的光明未来。

于是那些民办的义庄，惊奇地发现，与活人有关的生意自己找上门来了。

向鸿哲就与菩提门派出的代表到临海城镇的义庄上，约见了义庄的注资开办者，想要与对方谈下遗体后续处理的合作。

在谈判开始前，吴鸿才还是很自信的——这老头是举荐向鸿哲的人，是和向鸿哲最相熟的医者，菩提门干脆派了他与向鸿哲同行，不仅是因为两人相熟，还是因为吴鸿才的医术在整个杏林界都能排进前十，菩提门希望他能在向鸿哲同行途中多偷师，哦不，是多学习一些知识。

总之，吴鸿才对谈判结果的自信不是空穴来风的。

义庄是一种慈善性质的组织，建设之初就是为了给那些无名亡者一个体面的下葬仪式，不至于让这些可怜人死后也不得安宁，这其中未必就没有盈利的环节，只是怎么也不可能回本，做到真正的盈利。

现在有个死后还能给医学发展贡献，在医学发展史上留名的机会，而且还不需要义庄付钱，还能从医者手中得到补贴，想必义庄应该不会拒绝这样双赢的合作吧。

怀揣着这套逻辑体系带来的自信，向鸿哲和吴鸿才向义庄提出了合作。

果不其然，与义庄的合作谈判……并不顺利。

这出乎两人意料的谈判结果，在义庄方面眼中却是必然的。

“吴老先生，这并不是我们不愿意这么做，只是……”义庄的负责人目光扫过旁边的守夜人，在对方的眼神中，负责人咬咬牙，给出了更出乎意料的回答：“咱们这地方，毕竟是平时都跟那什么打交道的地方，就您说的这些事情吧，做起来是心里不安的。”

负责人面色为难，在说到某个字眼时，还可以模糊处理，但大家都听懂了他的意思。

义庄是安置亡者的地方，义庄办事的人，尤其是那些守夜人。

每夜伴着一屋子尸体，虽然义庄行的是义事，可这些亡者都已进入另外一个世界，谁知道它们到底是怎么想的，所以守夜人们拿着高薪，干着最教人害怕的活，他们能够撑着看管尸体已经是拿出了最大的勇气，若是再让他们对遗体做些什么，那就是白天都不敢闭眼，生怕被亡者死魂找上门。

听了向鸿哲和吴鸿才的话，这什么“大体老师”就是要拿遗体去用刀子划开，怎么看都是打扰亡者安宁的事，听着一点都不像是什么会对医学进步的好事，他们怕死者知道自己的遗体没被安稳入土，到时候不仅要找这些动刀子的大夫索魂，连同他们这些“帮凶”也逃不过亡者的复仇。

虽然真正动刀子的不是他们，但谁也不敢打包票，这些死人的亡魂是怎么想的。

“两位大夫，你们说的这事还是算了吧，便是我们与这些……生前不认识，也不敢妄动他们留下来的东西，二位是不怕晚上索魂，我们是怕的，若不是家里实在缺钱，我也不会来做这等活，我家中就我一个青壮了，要是我出了什么意外，我家中的老父老母可怎么办呐！”

一个守夜人斜眼瞟了一眼屋里被白骨盖住的排排遗体，不由地打个冷颤，他光是每晚守夜留在这里，都用尽了勇气，再一想到这些遗体被刀子剖开，那更是害怕。

义庄里的遗体形态各异，大多都不是安详死亡，更多的是野外山林里的荒尸，不知何时死在外头，也没有留下证明身份的东西，幸运的被人发现，送到义庄，不幸运的，至今都还躺在不为人知的地方，等着被人发现，又或许已经腐朽回归自然，谁也不知道它生前经历了什么，又最终落在哪里。

这些暴毙而亡或死于意外的遗体，最终的样貌都有所残破，或是凝固在生前的可怖表情，守夜人收尸的时候，都眯着眼睛不敢多看一眼，就怕自己的视线惊扰了死者。

所以想到遗体被解剖，守夜人们脑袋里就浮现出各种恐怖的景象。

见他们被自己的幻想给吓到，向鸿哲无奈中又有些理解，他还是不愿就此放弃，只是想着该如何取得义庄方的同意。

“向大夫，您说这……”吴鸿才也颇为头疼。

他想要跟这些人说明，解剖是一项很严肃的学科，是有利医学发展的学科，他们所作的事情并非冒犯死者，而是另外一种形式的对死者的尊重，但世俗千百年来的观念，是不可为几句话就轻易动摇的，不管他说些什么，义庄的人都不肯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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