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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平忧常常借着帮忙晾被套的工夫去楼顶舒口气,此刻出不了家门,就只能踩在木椅,坐上暗黄色的书桌。
头顶月明星稀,窗户大打开,防隔着防护栏,她抱着膝盖,茫茫然地望着远处高楼,灯火点点,手上的纸杯在不知不觉间被捏成一团,良久,整个人方极轻、极轻地出了口气。
夏末的天气并不怎么讲道理,雨说下就下,从不以人的心情好坏转移。
哗啦啦的雨幕连绵,像一张笼罩住城市的巨大蛛网。
第二天一早到校,后桌的男生立刻鬼鬼祟祟地找她说话,似乎想要讲点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许平忧刚在走廊上收了伞,裤脚被积起的水潭打湿,不动声色地将凳子往前挪了挪,无声表达自己的没兴趣。
“……喂。”
“姓许的。”
反复多次以后,直到第二节课间,男生终于忍不住有了其它行动,开始往她的桌子上扔纸团,她依旧没什么反应,来一个,就默不作声地扔进书桌旁悬挂的塑料袋,没事人一般。
雨天没了课间操,他们这一侧靠近窗户。
巨大的榕树被雨点打得沙沙作响,千万片枝叶低垂,好似垂头丧气的老者,全靠一根筋骨、一口气支撑着,与积攒起的水珠做着对抗。
有男同学看热闹不嫌事大,非要隔着一个过道,嘴贱地评价一句:“哟哟哟,小媳妇儿闹别扭呢!”
“……给老子滚蛋,一个国庆回来,只知道说屁话了是吧!”
身后的人明显有那么点恼羞成怒的意思,话才说完,又被迫带得人热热闹闹地打闹起来。
这个年纪,正是青春懵懂,不知分寸的时候。
课桌被带得摇了又动,许平忧的同桌原本趴在桌上补眠,被吵得懵懵懂懂地睁眼。
“我又没说错,你俩吵架这架势,不是两口子是什么?”
“放你大爷的狗屁……!”
……
动静越来越大。
她的嘴唇也越拉越直,直到最后,终于忍不住地,将自己的文具盒往桌上一拍,发出巨大的‘啪——’的一声!
全班的目光朝着这一处投过来,各人情绪不一,有惊讶有不耐烦。
太阳穴微微发痛,许平忧还要竭力控制着情绪,强迫自己以一种自然的、笔直地姿态出声。
“请不要在教室打闹,干扰同学们的学习。”
她这么说,公事公办,声音冷冷清清,整个人好似一棵翠竹,屏息凝神,继续淡淡地补充:“学委应该有权管这件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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