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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内婆子凶悍,最是见不得这般伶人媚宠的模样,厉声淬声道“班主尽管安排便是,如今嫡公子承了老爷的官职衣钵,少不得你们的那点银钱!”
“赵妈妈,这幕剧都已经唱了三回了,半日光景耗下来,半刻躲懒的间隙都没有,姐儿们的身子恐是吃不消的……”
班主心下冷汗直冒,整个上京都谁人不知,如今的谢相手中权柄大过天子,承袭官位不过半月有余,却已成了世家大族争相巴结笼络的对象。
今日戏班上的花旦便是京中某位高官府上的嫡出小姐,前阵子甚至为此学了戏,专门过来候了时机结识谢相的,那头上簪戴的点翠珠花皆是价值连城之物,他们小小一个徽中来的班子,哪里堪用的起?
小花旦浓墨勾画的眉眼被溢出的莹润泪珠晕毁了大半,她本就是娇生惯养的世家千金,平日里被丫鬟小厮们精细的伺候着,又何曾受到过这般磋磨的对待!
班主为难的目光左右徘徊,两边儿都是不能开罪的主儿,收人钱财替人办事眼看就要办砸了,他讪讪从怀中掏出汗巾,贴着在前额用力的抹了两把。
“吃不消?班主同我这一把老骨头说笑话呢,这帮下贱坯子既应下这桩差事,登台唱了两回便嚷嚷着喊累吃不消,倒是还比我家主子还金贵些?”
赵妈妈以往在正院里伺候姚氏,颐指气使惯了,现下被拨派到孟清禾身侧更是秉持着那股蛮横劲儿,开始同那瘦弱的小个儿班主浑说起来。
孟清禾耳边少有的一丝清净被他们搅了去,蛾眉微蹙,顺着那阵响动的方向望去,眸光恰落在了被人搀扶着的小花旦头上。
她应当年岁不大,弱柳扶风的身姿同一旁身板腴厚的青衣有着天壤之别,透着霞韵轻盈的碎步更是官家小姐们每日闷在碧纱橱内,不常下地做事才会娇养出来的慵逸姿态。
“这又是上京的哪位大人拐弯抹角的来给清砚房里添人了?这法子倒是别出心意的很。”
孟清禾纤背抵靠在圈椅后的柄手处正了正身子,这些时日被当做贺礼送上府门的游女佳人奇多,谢殊不喜院中吵闹,将人尽数打发了出去,这一来二去的,反倒落下个身正峻节的清名。
南露顶了拢枝,成了在她身边侍候的大丫鬟,见此情形亦后知后觉的明白了过来,脸色霎时黑了大半。这台上小花旦的居心叵测,一看便是冲着谢殊献媚来的。
“谢殊挟天子令诸侯,所依仗的难道不是你们家将军手上的兵权吗?时至今日南露姑娘对这样的事情,怎的还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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