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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我想见你
林时雨觉得眼前有一道白光，自己好像被暴晒着那样，浑身热得滚烫，被太阳吸干了体内所有的水分，连嗓子都是干痛的。她努力吞咽着口水，试图轻轻地清一下嗓子，却发现喉腔里的最后一丝湿润都被攫取了。她听到有很多人在她的身后说话，可她转过身却看不见任何人，在强光中飘来很多句，“医生，怎么血压一直在下降？”有个男声问，“医生，她怎么还不醒？”又有个女声问，“是不是很严重？”……她分不清到底是谁在说话，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那束白光打在她的眼球上，她紧皱着眉，挣扎着抬手要捂住自己的脸，然后手背上传来一阵剧痛。林时雨醒了。手上的针管松开了，护士走过来帮她弄好，在护士的身后，她看见了何妙善。她想要开口说话，张了张嘴却发现说不出任何一点声音，何妙善见状伏下身子趴到她的脸侧说，“你想说什么？”她喊的是周霖的名字，可是他不在。那天林时雨离开教师楼后，她拉着行李箱慢慢地走，经过楼下的那株老榕树，它还在不停地生长着，树根往更深的地底下扎去，但是旧时的人却都不在了。无数次他们一家三口经过这棵树，何妙善拉着她的手从幼儿园回来，林开发骑单车载她去菜市场买东西，周末的时候一起出去爬山……以及，林时雨在树底下，拉着周霖的手问，“这么冷你站在这里干嘛？”那时的周霖会说，我的新年愿望是快点长大，现在的周霖说，都是过去的事你忘了吧，以及你替我扔了吧。以后的日子，可能都得一个人独自度过了，或许不是可能了而是一种必然，林时雨拖着行李箱回家，走在路上的时候，她会觉得自己像一个异类。
因为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双手拿着两个箱子，箱子上放了超大两个蛇皮袋，还有一个双肩包背在身后。她想用生理上的疲惫来消抵心理上的，于是这些日子，她不断地让自己忙起来，像个陀螺一样，用工作的事把大脑里面的其他杂念都挤出去，然后得来的后果就是，某天深夜下班，她眼前一黑，晕倒在大街上。医生诊断说是急性肾炎，说可能是平常过度疲劳免疫力下降，所以才诱发了。何妙善在…
林时雨觉得眼前有一道白光，自己好像被暴晒着那样，浑身热得滚烫，被太阳吸干了体内所有的水分，连嗓子都是干痛的。她努力吞咽着口水，试图轻轻地清一下嗓子，却发现喉腔里的最后一丝湿润都被攫取了。
她听到有很多人在她的身后说话，可她转过身却看不见任何人，在强光中飘来很多句，“医生，怎么血压一直在下降？”
有个男声问，“医生，她怎么还不醒？”
又有个女声问，“是不是很严重？”
……
她分不清到底是谁在说话，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那束白光打在她的眼球上，她紧皱着眉，挣扎着抬手要捂住自己的脸，然后手背上传来一阵剧痛。
林时雨醒了。
手上的针管松开了，护士走过来帮她弄好，在护士的身后，她看见了何妙善。她想要开口说话，张了张嘴却发现说不出任何一点声音，何妙善见状伏下身子趴到她的脸侧说，“你想说什么？”
她喊的是周霖的名字，可是他不在。
那天林时雨离开教师楼后，她拉着行李箱慢慢地走，经过楼下的那株老榕树，它还在不停地生长着，树根往更深的地底下扎去，但是旧时的人却都不在了。
无数次他们一家三口经过这棵树，何妙善拉着她的手从幼儿园回来，林开发骑单车载她去菜市场买东西，周末的时候一起出去爬山……以及，林时雨在树底下，拉着周霖的手问，“这么冷你站在这里干嘛？”
那时的周霖会说，我的新年愿望是快点长大，现在的周霖说，都是过去的事你忘了吧，以及你替我扔了吧。
以后的日子，可能都得一个人独自度过了，或许不是可能了而是一种必然，林时雨拖着行李箱回家，走在路上的时候，她会觉得自己像一个异类。
因为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双手拿着两个箱子，箱子上放了超大两个蛇皮袋，还有一个双肩包背在身后。
她想用生理上的疲惫来消抵心理上的，于是这些日子，她不断地让自己忙起来，像个陀螺一样，用工作的事把大脑里面的其他杂念都挤出去，然后得来的后果就是，某天深夜下班，她眼前一黑，晕倒在大街上。
医生诊断说是急性肾炎，说可能是平常过度疲劳免疫力下降，所以才诱发了。何妙善在旁边听得皱起了眉头，自己女儿的身体什么样她最清楚，从小到大林时雨就没怎么生过病，怎么刚嫁给周霖就弄成这样。
“我刚跟他打过电话了，他说还在路上，大概还有半个小时，”何妙善坐到床边，拉住林时雨的冰凉的手说，“你先好好休息，他等一会就到了。”
林时雨没力气做任何的表情，只能眨了眨眼睛以示微笑，默默地躺在那里看何妙善和医生说话。从上次车祸后，她总是各种身体不舒服，现在又「二进宫」，几乎成了医院的常客。这段时间她一直日夜颠倒，浑浑噩噩的，每天早起上班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眼神根本无法聚焦到一个地方。
可是林时雨在这个无比喧噪的病房里，竟渐渐地放松了下来，耳边是此起彼伏的说话声和脚步声，她躺在病床上闭目养神，林开发在外面缴费，何妙善坐在床边守着她。有那么一刻，她觉得又像回到了小时候，她食物中毒进医院，父母陪她住院的场景。
可是林时雨很清楚，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个人，都跟自己的未来没什么联系，或者说，在这个世界上她已经没有能够依靠的人了。
而她曾经依靠过的那个人，在林时雨醒来后的三个小时才到了医院。周霖一踏进住院区，就见到了自己的爸妈，他赶紧走上前去问林时雨怎么样了，林开发从收费处走过来，手里还拿着缴费单，他板着脸说，“谢谢你关心，她挺好的。”
周霖的额头遍布细小的汗珠，“那医生有说她为什么会突然晕倒吗？”
“过度疲劳，作息不规律，急性肾炎。”
周母见状赶紧对周霖说，“你是怎么照顾小雨的，怎么好好的一个人在街上突然就晕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平时你虐待她了。”
她一边说，一边把周霖往林开发那边推，周霖对着林开发喊了一声爸，林开发冷冷地看他一眼，他凑上去说，“我想进去看小雨。”
“我也想进去，可现在疫情期间访客不能进病房，只有陪床才能在里面。”
“那我进去当陪床吧。”
林时雨从何妙善那里知道周霖来了，他人就在外面，说是要进来给自己当陪床，把何妙善换出去，她连忙抬起手示意，“别让他进来了。”
“他工作这么忙，不打扰他。”
何妙善举着手机把她的话复述一遍，周霖在电话那头说我不忙的，我可以把工作安排给同事，何妙善不知道如何回应，只能开了免提，把手机递到林时雨耳边，周霖小声说，“阿时，是我。”
“我想进来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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