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洲不宁这一急声音就大了，姜管家赶紧上手捂住他嘴，回头小心翼翼往后一看，见沈难清那儿没什么动静，才松了口气。

他松开了洲不宁，低声道：“什么老不正经，老奴给沈家做了几十年下人，能不是正经人么！道理可不就是这么个道理吗？”

“道理……道理怎能是这么个道理！我是个人！又不是山上灵药，能做什么良药！”

洲不宁脸都红透了，姜管家这才明白他是怎么回事，暗暗拉长声音哦了声。

姜管家面上抿着嘴角压着笑意，说：“洲公子，我家公子是真拗不过你，你光是站那儿就好使的。老奴就是怕他还是不吃，这招也是留着到最后的杀手锏，也不是让您一定要喂。”

洲不宁这才心里安宁了些，又有点怅怅然的失落。

……怎么回事，怎么还会失落的！

洲不宁啧了声，觉得自己有毛病。

“您啧什么，”姜管家忍笑，“想喂也可以喂，老奴不是勺子都给您拿来了么。”

洲不宁暴躁低声道：“我不想喂！！”

姜管家要憋不住了，紧抿着嘴点头：“不喂也行，不喂也行。”

“我不想喂，我告诉你啊，我不想喂！！”洲不宁强调道，“我不想喂他！他有手有脚的自己能吃！他也不想让我喂的！！”

姜管家点头如捣蒜：“对对对，您所言极是。”

俩人在外屋压低声音你一言我一句，沈难清躺在床上捂着脸，却捂不住早已通红了的耳朵根。

他长叹了一声。

沈难清心道：姜管家在他家已经三十年了。

那他怎么就不知道……外屋到里屋这点儿距离，根本隔不了话音儿？

俩人来来回回好半天，洲不宁就是死要面子，死活强调他不想喂，沈难清也用不着他喂，俩人都是堂堂七尺男儿，不是残废。就这么洋洋洒洒讲了一大篇，自认为给自己找回了场子后，才放姜管家走了。

洲不宁走回到里屋来，还嘟嘟囔囔着：“喝个粥而已，又不是不能喝……”

沈难清放下手，有些吃力地缓缓坐了起来。

嘴上嘟囔着沈难清又不是个残废用不着照顾，但一瞅着病秧子这身残志坚的一出，洲不宁还是不禁“哎哟我去”了一声，赶紧冲上来把他扶了起来。

沈难清一起来就头脑发昏，坐都坐不稳，但推了下洲不宁，强撑着说：“没事，我自己能行。”

洲不宁讪讪松开手：“真……真能行啊？”

沈难清点点头，坐直了身，把衣襟往里掖了掖。

沈难清在病中，只穿了身单薄里衣，交襟处露出的皮肤苍白，捏着衣襟的手手指细长。这屋子里门窗都紧闭，略显幽暗的屋内，那隐在苍白皮肤之下蜿蜒如蛇的青筋也燎眼得很。

而那手之上，是因着病中呼吸不畅而上下微动着的喉结和深凹下去的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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