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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灼川听懂了他在说什么，啧了声，揉了揉耳朵，烦躁地把他说不完整的话道了出来：“把宁烬找回来，皇位只能给他。”

先帝眼里射出直直的光来，又发出了跟个破锣似的笑声，好似已经掌握住了一切。

“三殿下走以后，便一直如此的。”一旁的公公愁眉不展，“陛下病重后，三殿下就自顾自降了权，如今太子殿下死于非命，五殿下还那么小，只有三殿下能继承王位……丞相，还是派人去寻三殿下回来吧？”

厉灼川横他一眼：“我没寻过吗？公公真是贵人多忘事，他走的时候我不就去找过吗。”

厉灼川又看病榻上瞪着两眼模样吓人的先帝，接着道：“我也给您说过了，陛下，那可真是你最最有骨气的皇子了，他可真是铁骨铮铮言出必行啊。他说谁要让他回去做皇子他就死，那就真是要去死，我一过去就拿着剑要在城门前自刎，在脖子上活割了道血口子走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厉灼川说完便笑，眯起眼扫了一圈这儿的所有人，缓缓道：“现在还是让他来做皇帝。他连做皇子都要自刎了，一说要做皇帝，不得一头撞死？若一不小心真逼死了，这三殿下的一条命，你们这一屋子加上我厉某，都担待不起吧？”

方才说话的公公脸一白，连忙跪下，以头磕地，不敢吭声。

“丞相的话也不能如此说。”戚妃说，“陛下重病，国运有危，三殿下连弱冠之年都不到，他懂什么呢！之前太子殿下未出事，他也只是赌气走的罢了！如今大苍需要他，他身负大任，怎能不回来！殿下年纪小，不懂事，莫不成丞相也不懂事么！若三殿下不回来，这皇位还能给谁！”

厉灼川眯了眯眼，正欲回答，病榻上的先帝突然松开了握着戚妃的手。

那只骨瘦如柴如尸骨一般的手颤颤巍巍，朝厉灼川伸了过去。

君臣十七年，厉灼川懂这昏聩皇帝的意思，往他身边去了去。

先帝一把抓住了他手腕。

兴许是还不想死，先帝的力气大得恐怖。厉灼川被握得吃痛，眉头一皱。

他看先帝。先帝张大着嘴巴，两眼都是血丝，死死瞪着他。

“宁烬……”他哑声喊，“宁——”

戚妃赶紧道：“丞相，你瞧！陛下这模样……您还是把三殿下寻回来罢！不论之前如何，陛下好歹是三殿下的父亲呀！这世道，哪儿有放着爹不管的孩子呢！百善孝为先，若背了孝道，殿下便是大罪呀！况且，如今这皇位只能三殿下来了，且五殿下还小呢，也是需要皇兄的！大苍需要他的呀！”

厉灼川打心里冷笑了声，低低垂下眸。

戚妃还在说：“如今，这皇族血脉里，顶数三殿下最为年长，他是最靠得住的！这皇帝乃一国之君，不可儿戏，自然得最靠得住的来……”

厉灼川懒得多说，问太医道：“陛下龙体如何？”

“回丞相，十分不好。”太医跪地低首，不敢抬头，“怕是……就这两天了。”

先帝这破病都三个月了。

厉灼川倒是觉得活该，他甚至嫌这病来得太晚了，毕竟他可真是打心底里觉得这昏聩皇帝早该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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