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不能忘情的追求者(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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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不能忘情的追求者

屋里并不安静。

呼啸的风从破烂的窗户吹进来,打了个旋,把污浊的气息扑打在李棠脸上,再缓缓消失。

她跟着董园的视线看向房梁,那里横竖支着几根木头,光线昏暗,看不出究竟。

“三年了。”董园的声音沉沉地响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久不说话,每句话之前,嘴唇都要动很久才能发出声音。

“罗撇子死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了。仵作自知卑贱,他又老实,怎么会当街逞凶斗殴呢。隔了一年,程大理死在床上,说是入室盗窃引起的凶杀。哈,”董园的脸上没有悲伤,只有被病痛折磨了三年后的麻木,他甚至笑了起来,“他是个老光棍,有一点钱就买酒吃,家徒四壁有什么好偷的。”

李棠敛容不语。

他们都是亲自查验过钧哥尸体的人,他们的死也都是因为知道了什么真相。

董园笑着笑着开始咳嗽,肺腑和气管间似乎有要命的粘稠物堵塞,可他竭力抠弄着脖子喘着气,那东西不出来,他也咽不下去,费了好大力气,才勉强开始呼吸,得了一口气,直勾勾看着李棠道:“我就不一样了,我是自己栽下去的。”

停顿一瞬,他很满意李棠脸上惊讶的神情,自得地用手抹把脸,又吐口唾沫把头发捋得平整,脸上几分坚毅:“我这条命是自己的,要活要歹,都是自己说了算。”

原以为他是被灭口者推下角楼,却原来是自残。这样的自残让敌人放松警惕,让他苟延残喘三年,也或许,让他留住了最大的秘密。

李棠搬来两把凳子摞在一起,听着董园讲当年的情形,按照他的指引从房梁上取下一个陈旧的铁盒。

“多谢你。”她忍住急于打开铁盒的心情,对董园道。

“不,殿下。”董园唇角露出一丝笑。

那笑自然坦诚,跟这臭烘烘的房间格格不入。却又那么妥帖,是忍受屈辱终于得偿所愿后的放松。

说到底,他不是一个畏死者,他忠勇无畏,守住了断案者的良知底线。

李棠把铁盒放进袖袋,神情郑重,退后一步施礼。

虽然对他施礼的是一国公主,天家贵胄身份尊贵,但董园脸上没有吃惊惶恐。他微微闭了闭眼,道:“等了这么久,终于解脱了。”

推开吱吱呀呀的木门出去,李棠缓步走出院落。

刚才站在窗外护卫的浊光已经消失,估计是去了回程的路上警戒。公主府的马车停在低矮的院门外,西域马正伸长着头,衔下土墙上一棵摇摆着的草。车夫用鞭梢拍扫着马儿的鬃毛,动作里半分警告,又含着爱惜。

忽然,那马儿停下动作,扭头看向走来的李棠,马嘴半张,马蹄混乱踏地,几分焦躁地向她嘶鸣。

“怎么了?”李棠走快几步,开口道。

“轰——轰隆!”

大地震动烟尘四起,李棠眩晕之下连忙矮下身子扶地,一条狭长的缝隙在她手掌下蔓延,耳中似有雷声震动鼓膜,她惊慌间扭头,看到刚才还稳稳屹立的房屋已经轰然倒塌。

如同房梁被抽走,四周墙壁仍在,砖瓦却直直拍在地上,有一处略高些叠满碎瓦的地方,应该是——

“董园——”李棠摇晃着站定身子,拎起裙角向前几步。

那是董园的床。

“爹!”她的身后,一个稚嫩瘦弱的男孩子嘶喊着越过她,冲向那一片废墟。

斜刺里一个男人飞也似靠近,拦住这孩子,勒令他停下。

“爹!爹爹!”这孩子惊恐地大叫,拼命厮打捉住他的人。

浊光不说话不解释,稳稳站在地上,抓着这孩子的衣领,把他像一只猫般提起来。

也不需要浊光开口解释,因为就在此时,倒塌的房屋忽然似被引燃了什么东西,冲天火起。

大火过后,床上只留下一具焦炭般的尸体。

董园唯一能动的那只手,拉着床腿旁的机括。

房屋倒塌乃至大火焚烧,都是他在三年前,便给自己安排好的结局。

所以他托孤,所以他说:“我这条命是自己的,要活要歹,都是自己说了算。”

李棠站在废墟前,慢慢蹲下身子,捡起一块瓦砾。

瓦砾炙热,硌进手心,灼热的疼痛和自己胸前箭矢刺中的痛似乎遥遥呼应。她没有说话,用手帕包裹瓦砾,僵硬地转身。

回程的马车上,李棠打开铁盒。

防水的羊皮包裹着两样东西,一样东西很薄,是李城钧的验尸报告,里面的内容和刑部案卷上的完全不同。自然,这是最初没有被篡改的那份。一样东西很厚,是半个巴掌大的和田玉璧做成的腰坠,上面雕刻一弯明月,明月旁有几个小字:“暮声隆隆呼月出。”

晓声隆隆催转日,暮声隆隆呼月出。

这是李贺的诗。

李城暮十二岁时,询问皇帝为何给他起了这个名字。皇帝便吟诵李贺的《官街鼓》,说年岁更迭翠发早晚变白,只有晨钟暮鼓永远守护回荡在京都。“暮”字,是长生之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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