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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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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安宴昏沉的脑子不容许他思考太过复杂的事情, 缓慢地眨了下眼，仍在诧异中没能回神。

俞逸明呼出一口气，似乎总算想将这件事情摊开来讲。

他站起身要往某处去, 姜安宴下意识拉住他：“你去哪儿？”

俞逸明温声安抚：“臣去拿个东西, 很快就回来。”

姜安宴后知后觉自己的行为有点太黏糊，讪讪松开手。

俞逸明轻笑一下, 很快就去把一个精致的小木盒拿过来，放到姜安宴面前：“陛下，您打开这个看看。”

姜安宴目露困惑，但还是依言将这个小木盒打开，就见里边躺着一枚被放在绒布上珍藏的小玉玺。

小玉玺通体雪白, 旁侧刻印有艳红的腊梅纹样，精致小巧。

姜安宴记得这个小玉玺。

这是在他与姜安晏周岁抓周礼上, 他抓到的东西。

据后来他的母后虽说，当时他抓到了这个小玉玺，姜安晏姜安宴抓到了一个竹林样式的砚台，也很巧妙地奠定了他们一个喜梅一个喜竹的不同。

后来为了避免他们相互之间因为不同东西产生争执，他的父皇又特地命人做了一个竹叶纹样的小玉玺，和梅花林样式的砚台。

在他们年幼时，小玉玺他们各自随身携带, 砚台他们就一起摆在桌案上。

在将姜安晏囚禁起来前，姜安宴也把姜安晏的玉玺和他们两人的砚台收了起来，但他一直没找到自己的那枚玉玺, 也不记得自己放到了何处。

未曾想竟是在俞逸明手中。

俞逸明看他神情，知道他肯定还记得这个小玉玺, 温和道：“陛下可还记得当年，臣是在一名贵人的帮助下回到俞府的事情？”

姜安宴依旧没回神, 怔怔地点了下头。

俞逸明继续道：“当年，其实就是陛下在小巷子里找到了挨饿受冻的臣，帮无家可归的臣找到了一个归处。

“也是在臣回到俞家之后，陛下给了臣这个小玉玺，说假若被欺负的话，可以作为信物去宫中找您。”

姜安宴一直以来逃避的问题，终于还是被摆到明面上来。

他稍稍攥了下手，嗓音里带着些微不可查的紧张：“那在这以后……你可有来宫中找过孤？”

俞逸明摇了摇头：“臣当时不敢去找陛下。对那时候的臣来说，陛下是遥不可及的神明。

“后来臣倒是在京城中遇见过几次陛下，总是陛下主动来和臣打招呼，带臣一起在京城中走走，熟悉环境。不过偶尔几次陛下似乎会假装不认识臣，见到了臣还是漠然地擦肩而过。”

说到最后一句时，俞逸明的嗓音似乎还夹杂了些许委屈。

姜安宴一时顾不上他的情绪，迟钝的思维在这一刻转得飞快。

他一直以来最担心的事情，就是他与俞逸明之间的过去也曾笼上姜安晏的影子，他害怕俞逸明这样热烈而真诚的爱意，要给的人可能不仅仅是他。

但是按俞逸明这时说的话，当年救了俞逸明的人是他，后来和俞逸明相处的人也从来都是他。

由于姜安晏的身体原因，平时他出宫的次数很少，而姜安宴幼时对待旁人比较高傲，也很少能有他自己交的的朋友。于是幼时在京城内他先认识的人，他一般不会同姜安晏说，也防止姜安晏因为甚少能出宫而难过。

所以，只要没有到过皇宫来，也没有在见到面的时候主动上前过，俞逸明所接触到的人，就一直都只有他。

他与俞逸明的那一段过往，是真真正正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

这样的认知冲击着姜安宴本就混沌杂乱的思维，一时间他甚至都组织不出任何回应的话，攥紧小玉玺，借着尖角扎入手心的刺痛来证明这不是梦境。

“陛下？可是哪里又不舒服了？”

俞逸明没弄明白他这忽然转变的情绪从何而来，眸间带上些疑惑与担忧，就怕他是身体不适引起的。

姜安宴轻吸了口气，收住情绪摇摇头：“没什么。只是没有想到，原来那个在梦境中的孩子是你。”

更没有想到，他逃避了那么久的事情，能够得到这样令他惊喜的结果。

他松开了那枚小玉玺，忽然道：“你能和孤说一说后来的事情么？在这枚小玉玺之后的事情。”

俞逸明弯眼一笑：“当然。只要陛下想听，臣随时都可以再和陛下说一遍，我们的故事。”

姜安宴将小玉玺放回木盒中，由着俞逸明再把木盒放在床头一个角落的位置，随后他便安稳坐着听俞逸明从他们初遇的那一日开始讲起。

从春节的偶然遇见与帮助，到后来小姜安宴无数次带小俞逸明走遍京城各个角落，再到小姜安宴觉得小俞逸明身体不好教他习武……

所有的一桩桩、一件件俞逸明如数家珍，姜安宴全然没了印象，却偶尔能从他的描述中生出些熟悉的感觉。

姜安宴幼时惯来口是心非，俞逸明虽然在描述中未曾提及，但一直没敢主动来找他，恐怕也有受到这个影响。

不过也幸好，他从未主动上前过。

姜安宴烧未退，脑子混混沌沌的，听到后边就又开始犯迷糊，在俞逸明柔和的嗓音中靠着后背软和的被褥，缓缓睡过去。

俞逸明始终注意着他的状态，见状也渐渐停下了说话的声音。

待到姜安宴的呼吸声变得更为平稳，他才伸手再次探向他的额头。

还在发烧，但比之前要低一些了。

俞逸明呼出口气，小心起身，轻柔地让姜安宴重新躺回床榻上休息。

比起醒来之前，这时候的姜安宴状态看起来好很多，眉头终于不再皱起，睡得安稳平和。

俞逸明仍旧没弄明白这忽然的转变从何而来，不过只要他的陛下有好转，其他就都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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