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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打,时间也就是一二分钟,拉布没有说一句话,元老三也没说一句话。二猫从沙窝里爬起来才要走过去,拉布已返回了。二猫说:收拾了?拉布说:不经打。只顾走。二猫说:你打掉他三颗牙了?拉布说:哦,这忘了。你去敲吧,他还不了手了!拉布上了河堤。二猫说:你等着我。跑去敲元老三牙,元老三没动弹,元老三的两颗门牙被敲了,敲第三颗,发现嘴角处有一颗包了金的牙,他把包金的牙敲下来拿走了。二猫撵上拉布的时候,听到沙滩上那两个看厂子的人变了声地呐喊:打死人了!拉布打死人了!河滩里苍蝇聚了疙瘩
带灯到了河滩,并没见到拉布,而镇街到河滩的土路上,许多人在跑,跑去看场面,看见了元老三从沙壕里被抬出来,昏迷不醒,血ròu模糊,吓得又赶紧跑开,跑开了还不想回,站在河堤上说三道四。
河滩里原本是没有苍蝇的,而元老三屙了屎,又浑身往外出血,苍蝇就一下子来了。竹子弄不明白这些苍蝇都是从哪儿来的,趴在了沙壕里,趴在了元老三的身上,也趴在了哭叫着给元老三捏人中的人的胳膊腿上,而且还越来越多地飞来,像柳絮一样罩着人群,最后就在元老三的头上脸上聚了疙瘩。
元老五也跑来了,他叫着三哥,三哥!把元老三的眼珠子往眼眶里塞,苍蝇就哄地飞开了,眼珠子好不容易塞进眼眶,苍蝇又爬上去聚了疙瘩。元老五把元老三扶起要背回去,元老三的眼珠子又掉下来,苍蝇再次哄哄乱飞。带灯说:平抬,平着抬!掏出了手帕扔给元老五,让把元老三的脸盖住。
元老五冲着带灯喊:看见了吧,看见了吧,把人打成这样?!带灯说:往卫生院抬!元老五并没有抬他三哥,发了疯地却向村里跑去。
带灯指挥着把元老三用筛沙的铁网子抬着去卫生院了,就给竹子说,事qíng可能还没完,元家人肯定要去寻薛家闹事的,让曹老八去叫镇政府人,怎么这么久了没一个人来。竹子说:咱就不该来,民事打架么,别人看见了装着没看见,咱倒跑了来,现在让夹住手了!带灯说:你没看见元老三成了什么样了,如果真出了人命,那还不是镇政府的事吗?!让竹子快去找马副镇长,找着了直接到卫生院。
马副镇长拿主意
镇政府的职工几乎全喝醉了,横七竖八地躺在饭店里。马副镇长没有倒,在厕所里用指头在喉咙抠,吐出了一摊,虽然看见人都是双影,但仍觉得都躺在饭店里不成体统,就骂着饭店老板把人送回镇政府。老板用架子车一次拉五个人,拉了两次,这些人一回到大院,就各自在自己房间里睡觉。
曹老八在大院里大声喊:出事了,出大事了!人呢。人呢,谁在呀?!没有回应。敲这个门,门不开,敲那个门,门不开。马副镇长的老婆说:喝高了,不上班了,有啥事明日来。曹老八说:上班时间不上班?出人命案了还不上班?!马副镇长的老婆一听,说:是不是?进屋推马副镇长,曹老八也跟进来,一声紧一声叫马副镇长,马副镇长睁开眼,说:叫魂哩?!曹老八就又说:出事啦,薛家把元家要打出人命啦!马副镇长一下子坐起来,脑子清醒了。才要问是怎么回事,竹子也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来。
元老三被抬到卫生院门前的漫道上,抬的人说:换个手,换个手!但没有人替换的,铁网子和元老三就掉到了地上,赶紧又抬起来,马副镇长也赶到了。马副镇长揭了元老三脸上的手帕,说:还有气儿没?抬的人说:有气,一直没醒过来。马副镇长的身上也趴了苍蝇,说:把人能打成这样,谁打的?带灯说:拉布打的。马副镇长说:我早料到要出事的,一山容不得二虎么!拉布呢?带灯说:我和竹子知道了这事就去了河滩,河滩里没再见到拉布。现在先送卫生院救人,费用的事还得你给卫生院说句话,过后结算就是。马副镇长却说:你过来。把带灯叫到一边。
马副镇长说:早不出事晚不出事,书记镇长都不在了王后生上告哩拉布打人哩!王后生咱好不容易摆平了,这元老三被打成这样,你说咋办?带灯说:你主持工作哩,你拿主意。马副镇长说:我看是人不行了,如果送卫生院,肯定要死在卫生院,人一死元家能罢休,不是抬尸闹卫生院,就要把灵堂设到镇政府门口,那后边的麻烦就全来了。我的主意是咱把元老三不往卫生院送,也不往县医院送,直接送市里去。这样既显得咱重视伤者,要给伤者最好的治疗,他元家人怪不得镇政府,而重要的是元老三一旦死在市里医院了,立即就能在市里火化,元家要闹事,起码抬不了尸体闹事。带灯说:哦,你这想得长远。马副镇长说:抬磨子不能夹住咱的手么。带灯说:咋往市医院送人?小车领导都带了,只能还是你给老唐那儿要个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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