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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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觉我手腕也是比以前细了,”舅舅喃喃不已。远远的一座高楼上放she了一个二踢脚的鞭pào,日地一声从空中划过弧线掉在我们面前,爆响了。舅舅又哆嗦了一下。“是细啦,真的是细啦……”舅舅的样子很可怜,也真有些神经兮兮,我说手腕那么粗的,细了什么呀?!他倒生气了。他一生气,我也不再言语,举了相机在街上拍照起来,他却撵着给我说话。

“子明。”“哎。”他又是不说了。

“瞧那一排房子多有特点,是清代还是明代的建筑?”

“你不会笑话舅舅吧?”

“我怎么会笑话你?”

“那我给你说了吧。子明,我那瘫了的队友对我说,他是翻过一本药书了,上面写着因手yín过度或因一些尚不清楚的原因所患的怪病。那病的状况与他的病很相似,舅舅不怕你耻笑了,舅舅在打猎的时候也是曾手yín过。猎人在野外有过手yín的。

舅舅思想不好,怕是手yín多了,舅舅也就得上了这种病的。”他的话使我感到了问题的严重xing,我再没有生硬的指责,也没有了戏谑的言辞,严正地劝慰道:“哪儿会有这种病呢,你的那个队友一定是同所有猎人一样,自从不能打猎了,没有láng了,失去了对手,就胡思乱想脑子生了病。病有一种是想出来的,想着要生病了,生病了,或许就真的生病了。舅舅身体这么好,怎么能患那种病呢?就说手yín吧,凡是男人,哪一个一生没有过手yín的经历呢?以科学的观点看,手yín本身对身体无害,手yín对身体的害处是老以为手yín对身体有害。”舅舅睁大了眼睛看着我,说:“真是这样?”

“真是这样。”“你是知识分子,你可不敢哄舅舅。”“我怎么会哄了舅舅?!”

舅舅终于给我笑了一下。他笑得很羞怯,这是我这么多天里没有见过的。

回到宾馆,舅舅睡着了,或许是跑动了一天累了,或许是相信了我的话,靠坐在chuáng头睡得很沉,涎水把前胸都流湿了。我却睡不着了,我有在深夜和黎明醒来之时逮听声音的习惯,我崇拜世间的声音,总以每日听到的第一声音来预测这一天的凶吉祸福,但现在什么声音都没有。猎人们普遍患了软脚病,他们认作是没有了láng之后的灾难的降临,láng和他们是对应着的,有了láng就有了他们,有了他们必是要有着láng的,láng作为人类的恐惧象征,人却在世世代代的恐惧中生存繁衍下来,如今与人相斗相争了几千年的láng突然要灭绝,天上的星星也在这时候雨一样落下,预示着一种什么灾难呢?猎人们以láng的减少首先感到了更大的恐惧,而我们大多数的人,当然也包括我,当流星雨发生,却仅仅以为遇上了奇观而欢呼雀跃,这是舅舅他们神经质了呢还是我们身心麻木?!我尊重起了我的舅舅,觉得这次跟舅舅相见,一定是上天在冥冥之中早就安排好了的事。人在世上,做什么职业,有什么品行和技能,那都是依定数来的,如家里有一张桌子,桌子上需要有一把茶壶,我们就才去街上的商店里买茶壶,有了茶壶就得有茶碗呀,于是又去商店买茶碗。见到了舅舅,我将不仅要拍下十五只láng的照片而出名,还要以舅舅的故事来撰写一篇关于人类灾难感应的报告了。

天亮的时候,我出去散步,街道上许多人在慌乱地奔跑,有一个妇女披头散发,一边跑一边哭号:“小曼,曼曼,我的孩子!”身子就软得趴在地上,已经跑到前头的人又折回来拉她,拉不动,几个人架着胳膊把她抬着又往前跑,妇女的一只鞋就掉下来。我捡起了那鞋,问旁边的人:怎么啦,怎么啦?回答说:不得了了,死了人了,死了十二个女学生了!我提着鞋去撵他们,前边的小巷里就一排儿拉出了十二辆架子车,车上分别是一具具尸体,尸体上盖着白布,但白布太小,上边盖住了头,而下边的脚却露着,围着车子的是呼天抢地的死者家属。街上的人越来越多,正是上班时间,所有的人都停下来,一时jiāo通大乱。

我一直是跟着那个掉了鞋的妇女的,我挤到了架子车边,我并没有看到十二个尸体的全部样子,但那妇女揭开了第三辆车上的白布,她就昏倒了。车上果真是一位花季少女,头发很长,梳着马尾巴状,留海上还别着一枚白蝴蝶卡,脸蛋完好无缺,但下身却满是血,以至于袜子和鞋全被血浆糊住。我听见周围的人都在说,这些孩子昨天晚上相约了去jī冠山根的一个糙地上看流星雨的,流星雨使她们兴奋异常,流星雨结束之后她们还在糙地上歌咏和嬉闹。整整一夜,孩子们没有回家,她们的家长就着急了,四处寻找,黎明时分才发现她们全死在了糙地上,她们的身上没有钝器的伤痕和勒痕,但下身却全部稀烂,甚至屁股上也没了ròu。“她们是遭到qiángbào了,”人们在议论着,“可qiángbào不至于下身被挖了ròu呀?”有人就叫了一声:“怪了,莫非是被láng坏了的?!”我的脑海里立即闪现了奶奶曾经说过的一个久远的故事,说是老城池的某人夜里独自行路,一只láng就一直跟着他,他知道不敢停下来与láng搏斗,搏斗是搏斗不过的,只有不停地往前走。但láng就在他的屁股上抓,抓下了一块ròu,又抓下了一块ròu。那人咬着牙还是走,走到城池外的十字路口,前边有了人的说话声,láng是跑走了,他却一下子倒在地上,摸摸屁股,半个屁股上已经没ròu了。

但是,州城里怎么会有láng呢,就是有láng又怎么一下子来了那么多láng,将十二个少女的屁股抓得没了ròu呢?人们怀疑着这种说法,但人们又都如此地传播着这是lánggān的勾当,除了láng还会有谁呢?而有人就突然说了一句:“前几日我看见一只láng抬进城了,抬láng的人说不定都是láng伪装的,现在的世上什么事会没有?!”我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赶忙退出人群跑回了宾馆,但我在宾馆门口停留了好久,我不敢把街上的事说给舅舅,也不能让舅舅看出我的神色异样。

舅舅已经起来了,他坐在chuáng上,使劲地在身上搔痒,他的qíng绪似乎不错,一边哼着小调一边竟当着我的面解开怀捉起虱子。

“你说世上先有人呢还是先有虱子?”

“虱子。虱子是最古老的虫子。”

“人也是虫子。”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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