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宋吟自省今日就不该出门，或者毕于添走的时候就应该跟上，找乐子总比现在要去见皇帝要好。

他是完全没有要面圣的自觉，更不精通医术，身上唯有几枚临走阿逑塞给他的丹药。灵力虽能探查经脉，亦能修复些许，可蓬莱洲那种医家才是中毒邀请的正道。

皇帝就住在泰山山脚下的道观中，朝廷礼佛，道家日渐式微，若不是多方接济恐怕也不了几天日子。

靖莲道长就站在道观口等待，左顾右盼终于望见路的尽头慕沣领着身着白衣一身仙气的男子走来。他还是认得灵力的，只不过天资不高入不了仙门，人到中年也逐渐看开了，操持道观倒也得心应手。

但还是忍不住感叹，江山代有才人出，如今这修仙的青年才俊们真是越发多了，看起来不过及冠，慕沣已是少阁主，而看起来他对身边那位格外客气，恐怕也是哪位了不起的人物。

他迎上来，连忙道：“慕少阁主你可算回来了，阁主如今就等着你搬救兵，你身边这位是——”

“有水喝吗？”

宋吟问。

靖莲道长啊了声，然后点头说有的有的，不知这位小哥想喝什么，茶水还是……

话没说完，宋吟与他擦肩而过，淡淡道：“你家的井在哪？不，有泉水吗？”

靖莲道长：“有！”

送桂花糕居然不给买水喝，宋吟口干舌燥有理由怀疑慕沣是打不过他才想半路出了个要噎死他的昏法子。

他勾着衣襟稍微敞开点，让穿堂风能灌进去，真是赶路见鬼，走树荫都不得清凉。喝水太急，仰着下巴水渍顺着唇角一路往下，晶莹地滑过不断吞咽而上下的喉结，宋吟觉得自己得沐浴才能彻底降温。

真想找个水池子跳进去泡着!

此时，身着内侍服制的佝偻老人站在廊边道：“宋公子，陛下已等候多时。”

“哦，”宋吟点点头，“我这就来。”

老人并不催促宋吟，待宋吟彻底缓过来之后才缓慢地前行，并问宋吟是否想吃些甜食补充体力，宋吟便随口道：“有什么糕点？”

“随行的御厨什么都会做，老奴公子喜欢什么吩咐下去便是。”

宋吟想了想心说还有此等好事，“那烦请您去说声，我不挑食，让厨子捡几个拿手的来。”

宫里的规矩宋吟懂，两人走到靠近厢房处被两名禁军拦住，面圣得经过三道严查，恐怕是皇帝真不行了，这才只放一道只待宋吟进去。

搜身不能不搜，皇帝也并不像世人所看到的那般肆意妄为，或许能够操纵江山社稷黎民百姓，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着礼部操办内阁监督的，桩桩件件不得马虎，偶尔皇帝甚至是没有权力更改。

“不知如何称呼您？”宋吟按禁军的要求抬手，禁军仔细搜身时他问老人。

老人指了下自己，道：“大家叫我老严。”

老严转而笑骂道：“你两也别挡着让人家公子进不去，迟进去半刻陛下都要降罪的，快快起开。”

禁军好像不怎么害怕老严，也跟着无奈道：“严公公这是我们职责所在，您老人家就放过我们吧。”

慕沣已经进去了，房内站着不少人，帷帐层层拢住床榻上的天子，宫女太监们跪倒一片，放在桌上的铜盆里水已被血染红，太医低声商讨着解决之策，首当其冲便是熟人八十一阁阁主慕杉。

气氛近乎于凝滞，众人束手无措，空气中灵力充沛显然是方才做过什么措施。慕杉与宋吟对视，也只是默不作声拧紧眉头对宋吟微微点头，宋吟朝着他拜了下，目光转向离床最近的慕沣，慕沣端着药碗不知道要不要出声惊扰天子。

何至于此？怎的像是皇帝要驾崩似的。

“这是什么药？”宋吟问慕沣。

慕沣道：“凝神静气能让陛下止疼的药。”

宋吟进来的悄然无声，再者每人心中都有自己的思量，或许是为了前程或许是为了如何医治，无暇顾及倒对宋吟来说不失为一种身份上的隐瞒和保护，当然，恐怕他到来时，消息便已传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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