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出发执行公务的腰牌仇沙早已从尚宝司领得，他将属于虞阙的腰牌双手奉上，虞阙却并未立即接过，他睨着仇沙许久，而后才用巡风挑着腰牌环收入囊中。

也不怪来的都是“老弱病残”，恐怕这些人也都是在锦衣卫中无所依靠被人强推着出来的，事关世家，谁敢招惹？长安世家根深蒂固，锦衣卫再亡命徒，也是利益链条中的一员，没人会愿意为了这场闹剧而赌上身家性命。

锦衣卫这个行当曾经在漫长岁月中消失过近百年的时间，再次被拿到权力漩涡时搅弄风云，还是老太上皇时期，皇帝身边的亲信亲自操办重建锦衣卫，并担指挥使一职，挑选锦衣卫修建办公处，制定规矩挑选人才，锦衣卫重建短短五年便重临权力巅峰，可惜如此传奇的人物，竟只是史书上寥寥数语，甚至都找不到他到底叫什么，只用指挥使一词代替。

唯有亲信最值得包庇，初代锦衣卫便是因此而败落被世人讨伐，因此，那位指挥使建立锦衣卫时便立下规矩，入锦衣卫之人不得与朝廷官员有任何亲属关系，于皇室也是。从普通百姓中挑选并加以培养，承师徒制，进锦衣卫即九族失去科举入朝为官的机会。

身家性命都被住在皇帝手中，才能真正使锦衣卫成为皇帝的刀。

“公子，就这几个……能吗？”

夏钦方低声说。

虞阙双腿微夹马肚，手握缰绳道：“出发。”

皇亲国戚宗室贵胄们住的地方也就那么一片，扎堆，好找得很。仇沙边带路便给虞阙介绍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店，谁家在这有产业，行事时要注意些什么。

“邹家五房叫邹永，膝下无子无女。”仇沙嘿嘿笑了下，低声继续说，“他那方面有问题，娶了十几房小妾都不见有一个后嗣。”

“哦？”虞阙挑眉。

“哪方面？”他装作听不懂的样子问道。

仇沙：“邹永原配正妻嫁入他家三四年肚子不见动静，夫妻不合，邹永嫌弃原配生不出孩子，便一连纳了三四个小妾。原配算得上是与邹永青梅竹马一路走过来的，可惜体弱，气得再也没从床上起来过，身子都没挨到下一年便垮了，撒手归西。”

他摊开左手，然后右手手背与左掌心啪拉一拍，“第一个生不出可以说是对方的错处，但这么些年邹永又娶妻纳妾，还不是什么动静都没有。”

虞阙嗤笑道：“那你觉得此案邹永是不是主谋？”

仇沙惶恐，“这小人怎么会知道，小人愚笨，还请大人能指点一二。”

行至邹永家中大门紧闭，仇沙前去敲门，与里头的小厮报明来意，没多会，从里便匆匆走出位身材瘦小眼神精明的男人，从穿着就能看得出身份必定贵重，腰间挂着不少美玉，走起来叮当响，贵气却毫无审美，配得上俗不可耐四字。

“原来是锦衣卫的虞大人，虞大人这是才来长安就要办差事，舟车劳顿不如先与我进府歇息片刻，我让后厨备好美酒佳肴，你我兄弟先以酒会友喝一壶如何？”

“邹永是吧。”

虞阙从马袋中拿出画像，像模像样地左右对比后，将画像那面朝向邹永，未待邹永转换表情，他突然吼道：“锦衣卫办案，来人，给我把嫌疑人邹永拿下！”

锦衣卫抓人实在无需多文雅，又或者说虞阙再硬气些，直接破门而入也是可行的。夏钦方一马当先，飞身纵跃，同张大网般，直接扑向邹永。

“给我把门堵住别让府里的人跑出来！”虞阙又扬声道。

仇沙连忙带着人将即将冲出府的小厮们一脚踹回去，锦衣卫身上都是有些功夫的，再不济也能打个平手。几个人合力将门关起来，堵着府门直到夏钦方像杀猪放血吃肉过年般的捆猪法，将邹永带上马后才四散找着自个的马紧随其后狂奔回诏狱。

来的人少动静不大，除了夏钦方将人捆起来时，路过街坊站着看了会热闹，来去匆匆，策马飞奔，多半个时辰便已到了锦衣卫诏狱前，邹永被塞着布条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虞阙下马缓步走到他面前，四下仔细打量后，笑道：“得罪了，邹五爷。”

今日在诏狱值班的兄弟仇沙认识，仇沙抹了把头上的汗道：“快把人带进去！”

“这谁？”值班的问。

仇沙神秘兮兮道：“送到天字六号房，别多问，送过去就行，知道多了小心你的脑袋！”

“那今跟你一起出任务的这位，从前没见过啊，新来的？”

“虞大人，回来过及冠礼的！”仇沙正欲再说什么，听到虞阙远远叫他，连忙应了声匆匆离去。

虞阙叫仇沙给袁家报信，仇沙愣了下问：“我们北镇抚司办差有特允，不必通报各家的。”

“叫你去你就去。”夏钦方从怀中掏出事先准备好的信，低声道：“快马加鞭，天黑前，信一定要摆在袁府的书房里，办完这个今日你就可以回家了，明日也不用来，什么时候大人叫你，随叫随到，听清楚了吗？”

仇沙摸不着头脑，“是，是。”

也没进诏狱，虞阙将人送到诏狱管事的人手中转身便走，回府前还去仇沙说过的酒楼吃酒，夏钦方挂在窗台边遥望夕阳，虞阙端坐在里间看书。

夏钦方叼着肉脯道：“公子，吃也吃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府？”

“赶着投胎？”虞阙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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