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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其实也不怪宋吟总是罚虞阙，虞阙有隔几日便惹师兄生气恶心的技能，屡试不爽，即便宋吟已经做好准备接受来自思想上的冲击，但虞阙总是能轻易突破他的底线。

翌日虞阙早朝，宋吟在院里练剑，虞阙从游廊那头快步走来，边走边整理封腰，他正欲出声叫宋吟，却只见宋吟默然低头脚步轻快地收剑离开一气呵成。

夏钦方牵着马在府门口等，“公子早上好！”

“师兄今日好像又不理我了。”虞阙纳罕道，“我又做错了什么吗？”

夏钦方：“……”

半晌，夏钦方才道：“有句大逆不道的话不知属下该不该讲。”

“讲。”

获得许可后，夏钦方斟酌道：“公子记吃不记打，所以屡屡惹宋公子不痛快，日后公子能对宋公子少说些轻浮的话正经些，宋公子可能便不会时常冷落公子你。”

“很过分吗？”虞阙说。

夏钦方：“有点。”

话落，虞阙笑了，“不过分哪能看到活色生香，夏钦方啊夏钦方你不懂。”

他啧啧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扬起下巴朗声催促道：“快走！待会赶不上早朝了。”

这次在宫门外排队等待时倒没人围观了，一些善于交际的官员趁此机会与虞阙套近乎，虞阙来长安这么久，众人该打探的消息也都拿到手了，尤其虞阙被皇帝召见留下用膳又督办邹袁一案，此案办好他便能一飞冲天，办不好也不要紧，少年郎初任碰钉子很正常。

“虞大人是即嬴宫出身，我等均未去过那等仙风宝地，实在是好奇得紧啊。”

与虞阙搭话的男人是礼部侍郎郑百余，虞阙此前虽未见过郑百余却是知道他这个人的。礼部尚书前些日子因贪污而被免去职务流放三千里，连带着与他同伙的户部侍郎，二人狼狈为奸一个流放一个诛九族，现下尚书之位空悬，礼部一概事务都暂时由郑百余打理，填补尚书空缺只是一纸诏令的事。

宗政朔曾在信中提及此人，才华手段颇佳，为人处世滑溜地跟条鱼般。他同父异母的姐姐是宫中的端嫔娘娘，姐弟两感情不好却也无人能挑拨，性格迥异心念家族，两人里应外合为郑家谋了不少好处。

“大人说笑，我只是在即嬴宫修炼过一段时间，并不能算作出身，若提出身还是郑大人的家世好，哪像我到现在都孤苦无依。”虞阙道，“大人要是不嫌弃，得空我们同去酒楼吃酒，边吃边将在即嬴宫的所见所闻说与大人听。”

郑百余哈哈笑道：“甚好甚好，酒楼的酒哪比得上自家酿的，去年你嫂子在后院树下埋了坛桂花酒，随时来府上喝！”

虞阙面露感激，低声道：“既郑大人把我当自家人，那我便与大人说句掏心窝的话，小弟初来乍到不懂长安的规矩，若有什么做得不好的还请大人指点一二。此次及冠礼也是大人一手操办，我心里是感激大人照顾的，你为我挑选的那些表字我都很喜欢，但即嬴宫门内有规矩我不得不遵守，只能用师尊为我取的表字。”

郑百余与虞阙说话间仔细观察面前的青年，当初十皇子去即嬴宫的送行宴他参加过，虞阙初任锦衣卫却不大能撑得起那套威风凛凛的飞鱼服，这样瘦弱的一个孩子是如何能鼓起勇气为陛下挡箭？

那年皇室举办的围猎为寻刺激将花样翻新，将几十个孩子放进遍布野兽的丛林中，只给他们一把小匕首防身，野兽是孩子的猎物，孩子亦可被野兽吞食，放进去一日后贵族们再带着大批人马气势浩荡地进行狩猎。

在永巷生活为奴为婢的干净漂亮孩子大多都是罪臣后代，身娇体弱没受过摧残，投入丛林相当于凌迟，逃生几率渺茫。

活下来的孩子寥寥几人，长相好的被带回去当禁脔，普通的就继续回永巷，唯有虞阙造化非常从后宫走了出去。

那时他还不大会说话，无论什么场合都沉默地可怕，有人问他什么，他便老实巴交地一板一眼回答。

现在这幅意气风发神色飞扬侃侃而谈的虞大人哪里还有当年羸弱少年的模样。

十皇子没先回长安，陛下倒将这位召回宫，是为十皇子打前锋还是作皇帝手中的刃。

早朝过后虞阙被李缘君留下，与他同去书房的还有刚从外办差回来的锦衣卫指挥使陈褚峰，大他好几阶的顶头上司，南北镇抚司的当家人。

陈褚峰极受皇帝器重，飞鱼服以金线刺绣镶血玉，绣春刀鞘雕刻着翱翔于空的飞燕，饱经风霜的脸中有道横贯整个面颊的刀疤，疤痕的增生突出瞧着可怖，此人看起来身体好像不大好，唇显紫黑一副活不长的模样。

陈褚峰健步如飞，虞阙居然有些跟不上他的步伐，又因官职过低而不得不小跑着避免走到人家前头去。

“虞阙是吧。”陈褚峰边走边回头道。

“是。”虞阙回答。

陈褚峰猛地停下脚步，虞阙没刹住连向前好几步，他飞快转身回头正欲告罪，陈褚峰道：“有没有在宫里值守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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