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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只杀几个仇人可下不了地狱，”宋吟沉默良久才露出了然的笑，“你要杀的人在朝中，必然手中沾满鲜血，你杀他们是替天行道。”
“我要是想甩掉你无需等下地狱，现在是我选择你而不是你选择我。”
宋吟缓慢道：“你也没得选。”
“无论你喜欢男人还是其他什么的，就算抱着石墩说爱上了它也无所谓。我不会像其他人说就当没听到之类的话，不瞎不聋没必要扯谎。在桉州放肆叫我大名的事还没和你算账，昨夜你吃我的豆腐也吃够了，醉酒尚且有清醒的时刻，好好报你的仇，其余别再妄想。”
宋吟使力卸掉虞阙的手劲，又道：“我知道你不怕我，但你也该清楚，我也并不受你辖制。”
“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我保你在长安顺遂，想继续修炼也可随时上即嬴宫，彼此仍以师兄弟相称，但你得让我参与你督查的这桩案子，只要是有审人的场合，我都要在。”
虞阙被宋吟抓着手，两人肌肤相贴沾染体温，但宋吟笑不及眼底的模样疏离遥远，无论是幼时还是初入即嬴宫，虞阙都没见过他这幅神情，他仿佛发现什么稀奇事般，好脾气道：“师兄开口师弟岂敢不从，只怕师兄作我的小厮降低了身价委屈自己。”
“可有句话得说在前头。”虞阙反握宋吟的手，五指穿过他的，拇指摩挲着宋吟的虎口道，“我现在暴露了自己，可不会像前几年那般守规矩，师兄得时刻准备好被我偷袭，也得忍着怒火备受煎熬地和我待在一处，说不定还得——”
“好。”宋吟抽手微笑。
“一言为定你可以走了。”
被下逐客令，虞阙倒后退几步格外恭敬地行礼，“师弟告退。”
眼看着人消失在眼前，宋吟终于长舒口气软软倚着靠椅彻底放松。不知为何，他想尽量模糊昨夜的事情却总是愈来愈清晰，感官被无限放大，越是想忘记，所能回忆起的细节便更多。虞阙的神色，虞阙的动作，虞阙所说的那些话。
若自己真对虞阙有什么反而好办，两人说开便是，他也不是那等逃避乱窜的人。但现下最尴尬的是虞阙大刺刺将心意摆在他面前供他选择，可他还是当虞阙是师弟，与虞阙的相处偏向小时候总牵着他的手在镇子乱逛的顾生花，如果一开始就把对方当家人，亲情与爱情之间，再浓烈的感情最终都会变成亲情。
他也愿意与虞阙成为家人，为何非要走到互相都无法真正坦白的地步呢。
他不自觉将手指放在下唇轻叹一声，男人和男人，当年倒是也见过一对，可放在自己身上太稀奇，虞阙是与女孩们接触地不够多吗？蓬莱洲的女孩多，即嬴宫男女比例不平，早知如此就该与蓬莱洲联系一场比试。
为虞阙相亲不算气话，就算没有昨晚的事，宋吟也是要为虞阙安排的。
虞阙喜欢自己，无非是年轻气盛见这幅皮囊好看，宋吟不愿成为老者的模样才始终保持青年的样貌，这般浮于表面的东西一概归作花花世界迷人眼。
“唉……”
宋吟甩甩头，现在也没人能诉苦，阖府上下都是虞阙的人，夏钦方与周迩迩虽也供自己驱使，可到底还是会传到虞阙耳朵里。
审讯袁六小姐的地点放在了北镇抚司内，邹家内审不可避免地耳目众多中恐途中有人捣乱，诏狱血腥不宜产妇久留，再三斟酌还是请至北镇抚司内。
如果不是与邹江弋同出现在一间房中，这位袁六小姐的大名也不会传遍整个朝野。她在家不受宠，又是妾室所生，就连名字都不是父亲所起。
袁家女儿从宜，袁相宜是袁六姑娘的闺名。
袁相宜乘轿来到北镇抚司时，还未掀帘便听外头格外可爱的女声说：“这便是邹娘子的轿辇吗？窗头挂的铃铛可真好看。”
周迩迩奉命在此恭候，镇抚司内没什么女性，由她接待能让袁相宜更自在些，临盆之期已近，万不能出差错。无论是谁家的孩子，那都不该被卷入权势之争，平安生下才是最要紧的。
侍婢掀起门帘，从里扶出一位面容姣好柳叶眉鹅蛋脸的女孩，她大着肚子身形臃肿，妇人到了月份手脚都会发肿，她也不例外。
“小心。”周迩迩连忙上前几步伸手欲扶，却被护送袁相宜的家丁拦在一米之外。
周迩迩恼道：“我还能害了你家的娘子不成？”
袁相宜站定了，看清来接她的人是谁，也便顺带知晓娇俏的声音出自面前这位姑娘，她微微笑道：“无妨，你们都下去吧，家中下人不懂规矩还请姑娘见谅。”
“不不不是我太莽撞了。”周迩迩先前听公子说过，这位袁六小姐与自己年岁相仿，却与险些能做自个老爹年龄的人婚嫁，同身为女子，周迩迩自己却还有成将征战的心愿，而袁相宜就只能在后宅度过余生。
周迩迩拼命摆手，“你有身孕，是我太不小心！”
“噗嗤。”袁相宜见此失笑道，“没关系，你是镇抚司里的锦衣卫吗？”
“我是我家公子的亲卫，”周迩迩说，“我家大人就是审理此案的虞阙虞大人。”
袁相宜点点头，“原来如此，那请姑娘带路，也安排我府中的人有个歇脚的地。”
周迩迩扶着袁相宜上台阶，袁相宜扶着腰，她见周迩迩好奇地看她肚子，笑道：“是不是很神奇，居然里头藏着小宝宝。”
“要不要摸摸看？”
两人入镇抚司后，趁着众人都不曾注意，袁相宜轻声说。
周迩迩犹犹豫豫难为情道：“真的可以吗？”
孕妇不能久站，准备好的软椅就在堂下，虞阙从后院出来时正好看到周迩迩蹲在袁相宜身旁好奇地将手放在袁相宜肚子上。
“动了动了！”周迩迩欢呼。
袁相宜也笑，“晚上还会踢人呢。”
“是吗，那会不会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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