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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青龙寺是祭坛又是什么意思。”宋吟问。

林洄游稍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恢复黑瞳白仁，他拨弄着袖口的毛边，道：“凡人的香火自然是有些作用的，意念有时也可转化为催动妖气的灵力，长安城中有妖，赵攸没有告诉你长安近来涌进很多身怀灵力的陌生人吗。”

“隐藏灵力的方法有很多种，以人气遮掩妖身也不失为一种办法，只是这种法子需要诸多‘人间烟火气’，通俗来讲，也就是青龙寺中随处可见的香火。走入这寺中的人，便会被吸走部分属于人的气息，这种气息不会对人体有伤害，就像猫猫狗狗在你脚边蹭几下，你便会染上它们的味道。”

“妖族的奇异招式就像凡人就医时用的土方，虽不常见也并未被官方认可但好用。”

宋吟思索片刻，道：“不光是妖，可能还有仙门中人参与其中。”

林洄游面露诧异，而后玩笑道：“名门正派也搞内讧？”

“名门正派才内讧。”宋吟纠正。

正派往往自诩大道，在仙盟参与议事这么多年宋吟也算是看出来了，仙盟的存在相当于门派之间抱团排挤，小门派归顺，中等门派毫无晋升的可能。

“当初泰山被一道天雷劈开，给足了你们魔修好处吧。”宋吟说。

林洄游笑，“就算是魔修也不能直接吸收从灵脉中散发的能量，香味浓郁的尽头是臭，灵气太足便是能杀了人的毒药，是毒药为何要饮。”

灵脉迟早有控制不住的时候，到时封印松散，不知会死多少人。

“泰山是天罚，待世道混乱无序天昏地暗之时，毁灭即是希望。”林洄游抚掌，他看着宋吟等待宋吟从诧异再到平静，继续道：“草木并不因人而辗转，只有人散落大江南北主宰着比自己低一等的人的命运。”

宋吟：“你的意思是我们于大地之间不过缥缈一粟，试图移星换月只是虚妄，终有一日灵脉会行天道将世间诸生粉碎重新建立新的秩序。”

而那道天雷只是开始，只是上苍给地面凡人与修仙者的警告，一意孤行引来的必将是暗无天日的毁灭。

“我喜欢你。”林洄游转而又补充道，“我喜欢和聪明人说敞亮话。”

宋吟淡笑，“我也是。”

两人约定时间，夜宴那日林洄游至虞府出发化作宋吟身边的即嬴宫弟子随他一道赴宴。

临走时，宋吟在山脚回头遥望青龙寺，感慨道：“若也能天降一道雷将此寺劈得粉碎……”

林洄游哈着冷气说：“慢走不送。”

“对了，回长安记得代我向赵攸道声好。”

赵攸在鬼市有稀奇古怪的交友圈并不奇怪，与魔为友着实出乎宋吟的意料，听语气两人关系似乎不算差，他说：“不如提前几日来虞府，我让府中管家为你准备厢房，到时鬼市开了你用我的玉牌进，道谢这种事哪有代劳的。”

林洄游面露微妙之色，他摆摆手慢腾腾地往回走，边走边说：“算了，我想他也不愿见我。”

虞府，新定制的预备过年悬挂的灯笼已经由店家装车送达，管家带着账房先生前去清点结尾款。

虞阙连着当值十几日终于被放出宫休假，及冠礼需得提前彩排，礼部早早便将时间计划告知虞阙，虞阙正要找宋吟时管家却说他与夏侍卫一道去上香了。

他等至深夜，终于看到宋吟带着夏钦方穿过前厅，宋吟看到他微微诧异道：“今日不当值？”

“年底了，陛下放假，让我好好准备及冠礼。”虞阙问，“师兄怎么突然兴起要去城外上香？”

“既然陛下准假，那你也给夏钦方放几日让他好好歇息。”宋吟道。

虞阙忖量后点头道：“师兄说的是，明日我叫人去镇抚司下了夏钦方当值的牌子。”

怎么就忽然扯到休假的事，夏钦方先是恍惚了下，然后才喜笑颜开，“谢公子！”

夏钦方跟着虞阙可谓是全年无休，虞阙身边只有他和周迩迩两人，周迩迩又是个姑娘不能让她整夜值守，守夜的重任便都落在他身上，难得有假期，夏钦方越想越松快，欢天喜地地出院子走路都带飘。

虞阙失笑，然后将目光放在宋吟身上。宋吟举手投足间带着寡淡的香火味，虞阙知道他是从不信神佛的性子，如今这股味道出现在他身上着实稀奇。

“你在佛前乞求了什么？”

虞阙饶有兴趣地乱猜，他轻抚下巴道：“是请佛祖为我寻个好姻缘不再缠着你吗？”

宋吟难得沉默，道：“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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