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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宾朋满座，开席后，充满漠北特色的菜肴，如流水般地端上来。负责烹饪的，是武帅府中的后厨，剩余小厮侍女，从虞阙府中调去帮忙。

为娶慕息而置办的新宅，虽早在一年前便购买，却因事务繁忙，而无法事事顾全，再加上夏钦方并不怎么的回府，以至于小厮不够使。

漠北没有新娘要坐在屋里等待夫君的习俗，入夜后，升起高高的篝火，大家围着篝火喝酒吃肉，兴致来了还能高唱一曲助兴。

未婚男女也可共舞，倘若对上眼了，更喜上加喜。

宋吟提着酒壶，坐在远处。虞阙是夏钦方的主子，军中同僚灌夏钦方的酒，他自然是要挡一挡的。

“从前不知他的酒量这么好。”宋吟偏头对周迩迩说，“你怎么不去玩？”

周迩迩无奈道：“人太多，吵得头痛。”

“况且公子喝的也不全是酒，提前掺了十比一的水，根本喝不醉。”周迩迩也高兴，她端着一盘果子啃。

“现在也不是能喝醉的时候，过不了多久，他们就得喝果汁了。”周迩迩指着篝火说，“新年从篝火中跳过去，驱散来年的晦气，映照未来的平安。”

女孩眼中倒映着熊熊火焰，她神色飞扬道：“这就是漠北的火。公子，我相信过不了多久天下就能太平，漠北的所有人不必挑节日庆祝，只要想，便能生起这团火焰。”

“这几年回过家吗？”宋吟想到周刺史，问道。

周迩迩有片刻的失落，却并不明显，她道：“匈奴未平何以归家？”

再过几年，立几件功，周迩迩便能从虞阙手底下熬出来了。

她家世清白，父亲又是为官者，虞阙被外放，她也是，来日一军主将指日可待。

被围在人群中央的慕息，卸了头顶十几斤重的冠，单用一根金钗固发，一身红衣映地肌肤胜雪。她被夏钦方牵着，围绕着篝火旋转舞蹈，每转一圈，她回头都能看到，夏钦方用格外温柔的目光看着她。

她手腕的铃铛应声作响，每一声都紧咬着鼓乐节奏。

这是属于她和夏钦方的节日。

修仙者大多清心寡欲才可成大道，然却并未有人真的会逃离悲欢。极乐之中亦有落泪，刹那的欢愉，一刻值千金。

果真如周迩迩所言，没多长时间，起哄喝酒的活动便消停了。她见虞阙朝着宋吟的方向走来，识趣地带着她的果子离开。

宋吟仰头，虞阙高大身形挡住他眼前的光。

“没人邀请你跳舞吗？”宋吟说。

嗯？虞阙刚开始没意识到宋吟的意思，待他坐在他身旁，好一会，才说：“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我说，没人邀请你跳舞吗？”

宋吟重复。

不知虞阙有没有醉，他倒是真有点醉意了。人在极放松的情况下，绷着的那根神经，伴随着酒精在体内的蒸发，逐渐变得柔软。

虞阙凑近，侧着脸闻了下宋吟的唇角，然后夺过他手中的酒壶，说：“喝多了。”

“嗯。”宋吟低垂着眼。

“你不是在信中说，围着篝火跳舞，如果哪个女子有了喜欢的人，便会邀请他一道。”

不知为何，宋吟突然长长叹气，“怎么都没看到，没看到有人邀请你共舞？”

这话的意思，倒是明显地告诉虞阙，宋吟确实是仔细看过，他送给他的信。

虞阙装作不在乎道：“我说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相隔海角天涯，算什么呢？”宋吟有点想睡，他屈起腿，将额头抵在膝盖上，他自己都不知，自己现在到底在说什么。

“漠北寻个贴心的人，比遥望天边，看不见摸不着可好过多了。”

“在外征战的军将，通常都有两个家。”宋吟伸出两根手指，“我见过，长安中有一位处理府中事务的大夫人，而边塞房中，还贴心地有小嫂子伺候。”

“你从哪见的？”虞阙问。

宋吟将手缩回宽大袖袍，哈着酒气说：“我就是见过。”

“但我不喜欢别的人。”虞阙伸手摸了摸宋吟滚烫的脸，拇指抵着他柔软的唇，宋吟每呼出的气，都打在他的掌心。

痒得要命。

宋吟顺着虞阙手臂的方向抬头，眼眸混沌地，问：“那你喜欢谁？”

话没说完，虞阙瞧了眼远处，趁没人注意的时候，俯身将宋吟拦腰抱起。

宋吟两只手搭着他的肩膀，虞阙使力时，他顺从地随着他的力气，好让他能轻而易举地搬动自己。

“看来是真的醉了。”虞阙说，“好乖。”

宋吟：“我一直都很乖。”

“是吗？”虞阙笑着说。

他的寝帐离这不远，眨眼间便至其中。他不知抱着宋吟飞过几次，已然得心应手。

当一个人，面对着另外那个，露出他最脆弱的咽喉时，爱意会演变为强烈的摧毁欲。

虞阙看着宋吟的喉管，第一次生出想咬他的冲动，甚至是，以牙齿穿破他的皮肤，吮吸喉管中滚烫奔涌的血液。

巡逻的士兵从帐外经过，宋吟呼痛的声音悄然泄露，下一秒被虞阙的手紧紧捂住。

他衣衫半解，虞阙的却分寸未动，他含着他的喉结，用气声威胁道：“师兄，可千万别出声。”

“虞……虞为宵！”宋吟蹙眉。

“疼……”

虞阙解气道：“疼就对了，疼才让你能体会到我心中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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