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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七年前的正月十六，虞阙站在长安城外，送别宋吟。

七年后的深秋，虞阙于频州内，为宋吟，为所有即嬴宫弟子践行。

“慕幼幸的差事，很快便会有人顶上。到时，八十一阁重新派人前往匈奴各部，来往关口须得仔细盘查，小心有匈奴人混入。”宋吟想了想，继续道：“拒绝与曾城禄交易的匈奴部族，定会派出使者交涉，但我想应该也只是少数。”

虞阙见宋吟吃得少，又给他碗中添了些青菜，问道：“为何将所有人召集频州，让他们分散回即嬴宫不是更好吗？”

宋吟用筷尖挑着青菜，弯眸笑了下，“自然是有别的意思，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宋吟的心思，虞阙向来只能猜一半，剩下的得宋吟自己告诉他。

即嬴宫的事情太突然，宋吟表现地越正常，越让虞阙担忧他的状态。

“宋师兄。”慕息端着酒杯晃悠悠走来，坐在宋吟面前。她举杯，盛在其中的酒液有大半洒在了手背上。

“少喝点。”宋吟提醒。

慕息昨夜与夏钦方告别，夏钦方依依不舍，惹得慕息哭了一场。新婚分别，放在何时都是令人难过的事情。

慕息笑吟吟说：“还请虞将军替我照顾夏钦方。”

“自然，他也是我的兄弟。”虞阙接了她这杯酒，二人仰头饮尽时，宋吟低头也为自己倒了杯酒。

一旦开战，庇佑庭必然更要从百姓身上搜刮银钱，还没等到灵脉崩溃，凡人们便得被药粉蚕食干净。

“虞阙，朝廷那边对药粉流通有什么对策？”宋吟问。

虞阙两指捏着酒杯，觥筹交错中，喝嗨了的人在远处唱曲，似乎是北方那边的秦腔。虞阙听不懂这个，他偏头问宋吟，宋吟啊了声，缓慢道：“大概是破釜沉舟的故事吧。”

宋吟回即嬴宫的第四日，中原传来一道骇人惊闻的大事。

坐落于原仙盟地址的庇佑庭分堂，一夜之间被火焚烧殆尽，这个分堂似乎是对外专销售药材，最重要的所在。

半夜起火，偷袭的人修为高强，直接封闭了分堂向外求救的信号，待清早百姓开始活动时，废墟之中竟找不出一具尸体。

分堂数百人一夜之间凭空蒸发，庇佑庭高层大怒，立即遣派特使前来追查。

又过了几日，尸体出现在庇佑庭正殿门口，被无数道纤细的绳索捆着挂在屋檐间，随风摇摆。

庇佑庭议事厅，曾城禄怒斥毕于添大意疏忽，毕于添倚在座椅间，不屑道：“难道清扫即嬴宫不是盟主的意思吗？”

旁人鸦雀无声，不敢说话，毕于添倒颇为好笑地嘲讽道：“我奉盟主的命令，带人杀上即嬴宫，在此之前，你可没有告诉我要加强各分堂的守备。”

“再说，即使没有狗鼻子灵敏，在座的诸位也能感受到，灰烬之中有宋吟的灵力余韵在。”

毕于添弹了弹灰，轻快道：“早就提醒过你们，别以为当年逼迫宋吟参与行动，就以为能将他把握在股掌之中。那个人，睚眦必报，谁动即嬴宫分毫，都得被他千百倍地报复回来。”

“看，这不就是报应吗？”

毕于添灿烂道：“报应来了！

“毕于添，别太过分。”玉莱招冷道，“你杀了秦逑，可不是我们！”

“是不是我，又有什么区别呢？他总会全部算在庇佑庭身上。”毕于添将目光重新放在曾城禄身上。

招惹宋吟时，毕于添再三强调过后果，但能让宋吟出门的机会太少了，好不容易看到他离开即嬴宫，若不抓住时机，很难再等到下一次。

外界流言纷纷，但都逃不过“这是即嬴宫的报复”的说法。

选择宣战，必然不会再以温和，维持太平的手段。

毕于添起身，将手放在曾城禄双肩，心平气和道：“既迈出这一步，我就没打算往后缩，盟主希望我能为庇佑庭鞠躬尽瘁，自然，我拼尽全力帮盟主直至最后。”

“可盟主也不要忘了你答应我的条件，华山上下为修建庇佑庭，将那么多弟子性命搭进去，现在的我，已与宋吟无异。都不是有来生的人，死了得给的地府打工，去十八层地狱受罪。”

往往只有没后路的人，才能拼上一切。

庇佑庭的构成，大多还是以仙盟的老人为基础，当初的议事堂解散，作为分管庇佑庭分散在各地的分堂堂主。

曾城禄冷道：“第二座城开工，你们谁肯坐镇？”

众人面面相觑，最终坐在第七位的堂主，候远帆道：“属下原为盟主分忧，自请前往监工！”

候远帆是从下几门提拔上来的，算是曾城禄特别关照，与华山剑派方仪堂，这些门派不同。毕于添他们即使脱离庇佑庭，凭借自身势力也可生存，但小门派不同，他们得在大战前站队。

却下楼的占卜闻名，原本保持中立的，终于在宣战后，纷纷选择与即嬴宫八十一阁为首的队伍站在一起。

“那个赵攸——”

曾城禄顿了顿，“他师父死后，还以为他也要半死不活地在黑市做小生意，没想到也被宋吟招揽去。”

把持声望上风，操纵人心才是当下最重要的事。

欲望无穷，一只脚踏进去便再无翻身的可能。

曾城禄道：“各个药坊加大供应量，我就不信宋吟能扛得住频州，还能扛得住整个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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