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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舍身
广陵已经无立足之地。
城门被封后,百姓们出不去,他们为了表示反抗之意,干脆就在城门下席地住了起来。
白逸行与梁含笑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无从下脚人山人海的场面。
“梁大夫。”送他们一路过来的看守叫做秦岸,他指了一个方向,对梁含笑道:“那边的帐篷,就是供那些还没有症状的百姓休整用的。这只是其中之一,还有几处都分散在城里的其他地方。”
“如今暂无症状的百姓,大概有多少?”梁含笑问。
秦岸道:“估计不足四分之一。”他说完,又有些不大相信地问:“梁大夫,你真有法子?”
不是他看不起人,而是城中有好多大夫都已经接连昏迷不醒,这其中不乏有行医了几十年的老手。而梁含笑年纪轻轻,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有什么法子的人。
钱十三此行也跟着,他听了这话,哈哈一笑:“兄弟,人不可貌相,听说过江夏郡珞珈峰的病症吗?那就是这位梁大夫给看好的。他年纪虽轻,可早就能独当一面了。这次的广陵疫病,只要有他在,一定能药到病除!笑笑,是吧?”
梁含笑只能迎合着一笑,又对秦岸道:“麻烦给我安排一个可以静心调制药物的地方。还有,将那些暂时还无病症的百姓分散着带过来,我要先给他们看看脉。”
白逸行掏出一块令牌递过去,“这是淳兴侯的令牌,梁大夫的一应要求,你照做就是。”
秦岸道:“地方早就有了,不过梁大夫,你之前说是水源受了染,那这样的话,岂非整个广陵都得断水断粮?可这……这么多的人,该怎么活啊?”
梁含笑问他:“能找几个大夫来吗?我要先问问他们,目前广陵的真实状况。”
凭借着淳兴侯的令牌,大夫们对梁含笑倒是客气,他们在挨个说了这些天的情形后,梁含笑又问:“那些尚无病状的人,你们每天都给他们看过脉象吗?”
一位姓杜的大夫苦着脸说:“若是每日都看,我们哪里忙得过来?不过我们将这些暂无病状的百姓都分散到了城里各处,已经用帐篷将他们与外面隔开了。约莫隔上三日,我们会去看看他们的情况。对了,这里是一些脉象的记录。”
梁含笑接过他递来的脉案,挑定了几个名字后,仔细地将与这几人有关的部分都摘了出来,在一字一字看完后,微微松了一口气。
大夫们看他这样,愁苦了几天的脸也跟着略有好转,着急问他:“有救治的法子了吗?”
梁含笑遂将藜艾之毒的事情先讲了一遍,杜大夫一急,打断他问道:“若是这样,那咱们这一城的人要吃什么?”
“诸位少安毋躁,先听我说完。”梁含笑将方才看的那本脉案拿出来,“藜艾之毒虽然威勐,但是染上这毒的前提是,饮用了有毒的水源。换言之,人与人之间的正常接触,并不会被传染上。而我方才看了好几位无症状的百姓,发现他们的脉象虽然有了中毒的迹象,可在连续吃了好几天有毒的水之后,脉象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因此我觉得,目前已经身在广陵城内的百姓,可以继续先用城中的水源。我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但是如今来看,我们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了。”梁含笑说完,又问他们,“若是我猜得不错,诸位是不是都已经有中毒的脉象了?”
杜大夫叹气,“城内的人谁不是吃着各个井中的水?若是我们都没有染毒,只怕你也不信吧。”
又有一位章大夫并不同意,“如果日日都饮用这有毒的水,岂非让我们体内的毒慢慢增加?”
梁含笑从怀中拿出一张方子来,“水源上的毒要如何根除,诸位可以按照这方子上写的来做。只是银环蛇难得,不若暂时只选定几个特定的水井来解毒。你们觉得,这样可好?”
章大夫将信将疑,“这药方真的能解水井里的毒?”
杜大夫道:“都这个时候了,咱们就死马当作活马医吧,就算只是试一试,那也是好的。不然,还能有更好的法子?”
其他几位大夫也跟着点头,章大夫又问梁含笑:“那你之前说,有给人解毒的法子?”
梁含笑道:“事到如今,我只能先以还未有病症的人为重。诸位放心,解药有的,最晚今日日落,我就先解了你们身上的毒。不过这银环蛇,还需要你们费心寻一寻。”
“这是自然。”杜大夫爽快地答应。
章大夫却有些怀疑地问:“梁大夫,既然你有解毒的法子,为何不直接拿出来?这样我们一起来配药,不是会快上许多吗?莫不是,你觉得我们会抢功,所以不愿意说出来?”
这样无端的揣测着实伤人,白逸行听着就不悦,直言道:“眼下广陵的这个状况,谁听了不是避而远之?梁大夫敢来救人,是因为医者仁心。你们这样说,寒的是他的心。”
章大夫又道:“可我们也是想加快救治——”
“不是我不拿出药方。”梁含笑打断他,“而是因为这个药方,是个以毒攻毒的法子,你们配不出这味用来攻毒的毒,所以我觉得说出来也没有必要。”
“你不说,怎知我们不能配出?”
“因为那是道非阙的毒,我不能随意外传。”
章大夫立刻哑然。
“好了好了,”杜大夫解围道,“只要有法子能解毒就好,咱们追究那么多做什么?先散了吧,让梁大夫专心配药。”
等到屋内再次回归平静,梁含笑才疲累地揉了揉鬓角,轻轻叹气。
“不用理会。”白逸行替他把药箱打开,问道:“先开始哪一步?我帮你。”
梁含笑摇头,“不必了,有了上次的经验,我这次可以很快配出解药。你若是真想帮我,就替我去外面看看那些百姓的病况,然后分门别类地记一下他们中毒的轻重程度。”
“好。”白逸行原本已经跨了一只脚出去,忽然又想到什么,回身来问他:“每个月月疗的秽物你都留着?有那么多吗?”
梁含笑忙着手中的事,头也不抬就说:“放心,每个月的我都留了一些。你赶紧去吧,我还等着用的。”
白逸行便没有再多想,推门就去了。
梁含笑手里的动作这才停了下来,他走到门边专程看了看外面,确认白逸行真的走了,才折返回来,从药箱的针袋中拿出一枚细小的银针。
银针外实中空,梁含笑撩起袖子,毫不犹豫地将空心的银针平着插入手臂上的青筋中,慢慢地取血。
他的血夹杂了三种毒,只要将羿蛊和草尸蛊分离出来,剩下的就是他这些年来自己滋生出的毒。
上次在珞珈峰时,他也是这样背着白逸行偷偷地取血,至于月疗的秽物一说,实则是他编出来骗白逸行的,为的只是不让他担心。
血很快就取了满满一盅,梁含笑拔掉银针,先将手臂上的针眼按住,然后才在血中加入一味早就调好的药,以防这血凝固成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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